远了,卖了就可回去了,你说个价,我听听!”
“开门做铺,都想赚两个,这样吧,你这一共有多少张?”
“不是七十三,就是七十四张!”
“嗯----我也不少给你,一张一个大洋,零头算我的,我就落你这四张皮子,你如果看不行,那就多走一家!我也要吃饭,不能赔钱赚吆喝,年轻人,我也就拚了!你东西上乘,我也不含糊!”
北风扳着指头半天,算着比龙泽县城稍微高一些,也就点了头:“你收皮子看清楚,话已经说到根上,就依你!老板,你数皮子,看皮子,过后,我不认帐!”
黄鹤松把系皮子绳剪开,查张,七十四,张数对,又一张张验货,最后,从钱盒中数出七十个大洋,交给北风:“年轻人,拿好了,这年过得,应当是肥年,有老婆孩子了吧?”
“有了!”想到李莲云,北风信心满满,想到儿子北震声,心中乐了,把钱放在褡裢里,往肩上一扛,叮当叮当听响,然后,一抱拳:“黄老板,后会有期!”
“哎,哎哎,你站住!”
“黄老板,还有事?”
“你就这么走了?”
“是呀!”
“你走的是大路,还是小路?”
“当然是大路了!”
“经不经过七里桥的断魂滩?”
“那里是必经之路嘛!”
“我建议你往北绕一下,走响水坝过去!”
“为什么我要舍近求远?”
“七里桥是土匪出没的地方,一般人走不了!”
“你看我象一般人吗
?”北风又一抱拳,“谢啦!”
“年轻人可不要自负,你肩上背的可是老套筒?可否让我瞅瞅?”
“黄老板,你懂枪吗?”北风有些意外。
“年轻人,把那个‘吗’字去掉,我也年轻过,想当年我在袁大头的军队里也是有衔有饷的,二次入高丽,打得东洋人屁滚尿流,那叫一个痛快,看见枪,就跟看见女人似的,它让人热血沸腾,哟,改造过,这玩意儿是加上的吧?”黄鹤松的手在枪体上摩挲着,然后递给他,“年轻人收好,看来你是艺高人胆大,枪是旧点儿,不过是把好枪!”
早晨出来时,还有一抹阳光,这会儿,这会儿却下起了细细的雪花,星星点点,如果下在薄铁皮上,叮当有声,砸在人脸上,有些疼,铅灰的阴云密布,雪细而密,不似六角形,软软象鹅毛,而是一种颗粒状的,这种叫霰,着实厉害,没完没了不说,下到地上还不化,没有一丝风,下到地上,人或牲畜不是有意拧踩,也就不融化,手冻得象猫咬似的,但他的乌骓四蹄撒开,如鬼助神辅一般,一转脸功夫,跑到城外。
黄兴忠吹着手,蹲着脖子,把围巾包在头上,象个小妇人,佝偻着腰,鼻子红红的,“终于下雪了,这下子好了!”象个陀螺,在那里打转转,他把冷夸张到极点。
看着学生一个个走出学校,就是不见梁一纹,等了好一会儿,人走差不多了,梁一纹一个人走出来,脚下象是踩着的不是地,而是一个个水汪,踮着脚,不是在走,而是在跳:“呀,雪下得这么大,我怎么回家?”用手挡住眉毛。
“你没裹着小脚,路咋走得这样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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