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莫伦回到202办公室。
萨米·沃尔尚未捎来今夜不来接她下班的口信。看起来不管他中午做了什么,还能继续粉饰太平。
果然,二十五分钟后,温情脉脉的等候下班再度上演。
沃尔头发梳得整齐,西服穿得笔挺。十分钟的车程,他仍旧不慌不忙。
闲谈伦敦的餐厅,反过劝莫伦不必着急,等她脚伤彻底痊愈,再一起去品尝。仿佛根本不存在迫不及待的目标。
对方不流露出着急,莫伦比他还有耐心。
也不问银手链找得怎么样了,不主动催促,是给足了体谅。
又一次在微笑中说再见。
莫伦迅速吃了晚餐,半小时后等来了雷斯垂德。
两人约好这几天夜间七点交换消息,事无巨细,发掘可疑点。
“和昨天一样,今天还是没找到符合条件的烟囱清理工。”
雷斯垂德又查了一整天,“我去过乔治·史蒂文的公司与住处附近,没有谁符合嫌疑人的特征。”
他不免疑虑,“会不会找错了方向?劫匪可能不是烟囱清洁工,而在地方打工?”
“您的疑虑不无道理,但在转向之前,还要再排查一个地方。”
莫伦问:“这两天,您是不是与各区域的工头或中介熟悉了?能快速了解摄政公园东北侧,金哨街一带是谁在清理烟囱吗?”
雷斯垂德不解,“查摄政公园附近?谁住在哪里?”
“乔治·史蒂文的女友。”
莫伦三言两语概括了转正考试里的加料事件,“今天午后,伊迪小姐在家附近看到了疑似萨米·沃尔的人影。”
“什么?!”
雷斯垂德惊讶地瞪圆眼睛。
他能听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您是说有一种可能性,沃尔挑选在考试中刁难您的工具人时,顺路找到了符合他期望的「劫匪」?”
莫伦语气淡淡,“很高的办事效率。”
雷斯垂德点了点头,又说:“我知道您是在嘲讽他。”
“一半一半,我也在担忧。”
莫伦指出,“今天中午他出现在摄政公园东北侧,是不是已经见过劫匪,将对方劝离伦敦了?”
别管是不是天黑,今夜必须查到沃尔想见的那个人。迟了,证据与证人可能都跑了。
这次,雷斯垂德都没意识到要再劝说莫伦。
他脑子里没了那条作为淑女不必前往烟囱清理工聚集地的世俗陈规。习惯可以被迅速养成,尤其是找不到反驳理由的时候。
20:00,大多数的家政中介店铺已经打烊。
雷斯垂德近日的搜街工作没白费,他预先了解到一些资深中介的个人联络地址。
直接找上摄政公园东北侧的「蒲公英旅店」。老杰斐逊夫妇一边经营旅店,一边经营附近的各式家政业务。
在接连扑空两天后,终于出现了符合疑犯特征的烟囱清洁工。
乔纳森·基尔,今年23岁,身高约1.73m,体重约45公斤。穿7.5英码的胶鞋,最大的嗜好是抽烟。
他来到伦敦做烟囱清理工七年,一直单身,没有往来密切的朋友。除了做工,就是回租屋抽烟休息。
一直在老杰斐逊夫妇手下接单。不论雇主或工友对他的印象都是木讷老实与规规矩矩。
这是七年形成的对外形象,不是七天七个月。人们别说猜疑他会去拦路抢劫,就连小偷小摸也不可能。
雷斯垂德却无法不怀疑乔纳森。
因为乔纳森的身形、鞋码、嗜好与劫匪一一对应,他更有作案时间。
打扫烟囱一般在白天进行。
10月31日的下午,乔纳森罕见没有接单,说是曼城老家临时来人要去接应。
老杰斐逊夫妇没看到所谓的曼城客人。隔天与乔纳森闲聊时问起,他只说是同乡来送点东西,没再多谈一句。
以乔纳森惯常的沉闷,不会让人联想到那是心虚或搪塞的谎话。
莫伦听着这些描述,心里有了乔纳森·基尔的大致人物画像,愈发推定他就是斧头巷劫匪。
乔纳森不是被随机选中,而是被精心挑选的结果。
对外长期的老实人形象,给他添了一层不会犯罪的保护色。
在伦敦没有往来频繁的亲友,也就减少了他抢劫后对外说漏嘴的暴露风险。
另外,木讷意味着相对便于控制,不似油滑的帮派分子可能讨价还价地索求更多的报酬。
雷斯垂德立刻问了乔纳森住在哪里,找他当面质问。
从旅店再往东步行半小时左右,可以看到一排非常拥挤的廉价分隔房。
这些被自行改造的房屋没有自来水系统,更不可能有卫浴与厨房。
乔纳森住在不足七平米的一楼租屋。
房间带有面朝小巷的窗户,说不上是优点还是缺点。
能晒到太阳,但一开窗,附近糟糕环境滋生的各种刺鼻气味会飘进屋。
20:47,乔纳森躺在租屋被烟味浸透的木板床上。
门窗紧闭,久不通风的屋内空气浑浊,比外面又臭又潮的气味好不到哪里去。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拿枕边的烟盒,但一抓一个瘪。烟盒空了,烟都抽完了。
“fxxx!”
乔纳森咒骂着,把烟盒捏扁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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