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间的我,感觉蒙着的眼皮透着暗红,那是每个早晨阳光打在脸上,人虽醒了身子还未复甦时的慵懒。耳边传来老旧橼梁发出的嘎吱声,以及附近有人上楼下楼的忙乱脚步。这种氛围我很捻熟,那还是在波多黎各一带流浪时的记忆,每个早晨都是劳碌喧闹的,主妇与孩童就得开始张罗生计,有时你望着他们,就会感到一种虚弱感。眼前会出现无形的计时器,正滴滴答答流逝着时间,别人每分钟都能往兜里进钱,而我却每分钟都在往外掏钱,似乎像我这种人,不太适合生存在地球上,自己连起码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这种老房子,你有时合起眼静下心去倾听,能读懂它许多,它会告诉你,同一间屋里,曾接纳过多少人,尽管他们早已离去,但互诉衷肠与缠绵低语却留了下来,在你耳边来来回回地穿梭,既想告诉你那是昨晚的事,又在证实这一刻会在今天将重新上演。
口中默念再让我醒一醒,当这种五分钟过去了无数遍,我撑了个懒腰决定起身。果然,自窗棂斜斜射入的阳光打在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当眼前事物由重影变得清晰,左手旁似乎触碰到一件软物,这是什么?我好生纳闷,不仅看向身旁,当瞧清这东西,我惊得魂飞魄散,差点喊出声来,见那物打了个侧身有将醒的征兆,忙慌不择路地逃将出门。
在楼廊处张望,四下皆空无一人,我蹑手蹑脚爬上三楼,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客房,然后将门倒锁,就着墙角坐下,点起支烟绞着乱发,极力想要记起些什么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在krys的客房里?”我按下心头慌乱,掰着手指计算,从酒吧回来撞上范胖,听他唠叨完跟着上楼,随后呢?这部分记忆全都没有了。跟着就是现在起来,人却躺在别人床上。难道昨晚我与她?这不可能,我完全无法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门外很快传来敲门声,某个不识趣的家伙来叩门了,那是死胖子。
“老范我吃完早饭又在门外逛了几圈,回房后继续看了会新闻,你俩怎还没起来?”他朝我一伸手,道:“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充电器拉在侦探车里,他们一大早就出门走了。”
“你这是想打给谁?”我迟迟疑疑地翻着口袋,找半天似乎掉了,便向他一摊手。
“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当然是打回月谷电台找老马和小老弟他们过来汇合。”他见我神色慌张,人显得六神无主,便开始盘问起来,道:“丫昨晚又去到阿辽硫了?怎么回事?”
恰在此时,楼道内传来脚步声,krys打着哈欠上来,将我手机丢到床上,一声不吭地去冲澡了。而死胖子也不多问,径自走进客房抓过手机就准备打电话。见状我一个箭步上前,从他肥手中夺下,然后扶着他肩示意跟我下去,有要事说与他知道。
“现在不合适叫他们赶来,因为你的高中生女友出了点事,尽管人已经到家了,但眼镜和林锐让我别告诉你,他们自己也在忙。”我搓揉着脸,故作长吁短叹地与他散步,道。这个理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牵强,但就目前来说,我不想直面他们,尤其是林锐。
“什么?你们这帮人那么大的事居然瞒着老子?准是那帮偷b型血喝的贼婆娘!”他闻讯大惊,一把夺过机子,时不时转身指着我别跟来,开始冲着电话那头大声咆哮。就这样足足谩骂了几分钟,他气鼓鼓地将手机丢还给我,自己去超市重新买了部新的,说老家出事等不及了,便驾车驶出民宿的引道,在河边空地前转了个弯,瞬间走得无影无踪。
我走进底楼一间黑糊糊的小屋去方便,刚碰到把手,它竟无端掉落,跟着便见到剥落成条的糊墙纸和既小又破的方镜,在破隙间居然冒出嫩芽来。所有的事都始料未及,哪怕只是几小时的瞬息,也不知将会发生什么。我感觉天快要塌了,镜子中是我猝白无血色的脸,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凝滞,倏忽之间我似乎年长了一岁,向着未知命运又跨出一步。
转身出门时,我撞上了krys,她穿着范胖等人最早见到她时的那件红色绒布衬衫,正绞着自己湿漉长发,不解地看着我,问:“范斯怎么把车开跑了?他不是提议去调查隧道么?”
“我觉得咱们兰开斯特兄弟或许快要拆伙了,你就别再惦记着破隧道那种可有可无的烂事了。”我愁眉苦脸地扫了krys一眼,阳光打在她长发上,泛起的暖色映红她的脸,两只铅青色的眸子眨巴着,仿若桃林里的清泉,外加天然就透着股奶味,混合着洗发水的木樨花香,显得如此娇艳欲滴。望着她,我不由看傻了眼。怎么过去就从不曾发现呢?
“你在说什么哪?答应了欧石竹街一家人,就甩手不干了?”闻讯她快步走上前,扶着我的脸仔细打量,问:“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气色那么差?究竟怎么回事?”
“他听我一顿咋呼,气急败坏回吉普森了,是的,我将他打发走了。”我忙侧过脸,不再去看她,道:“现在我很乱,头脑一片空白,反正全搞砸了,既无法面对兄弟,更愧对你。”
“愧对我?”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便牵着我的手来到屋前坐下,要我细细道来。岂料我将困惑倾吐完等她发落时,krys竟“咯、咯”笑了起来,道:“我还当什么大事,你莫要吓我。昨晚你烂醉如泥,走楼梯吐了一地,根本无力上楼。我拽不起你,只得将你就近背到自己客房安顿,还能怎么办?当时所有人全睡下了。”
“你确定只有这些?按你以往描述过来,先是女兵后有迪姐,我理应是禽兽一般的人,来者不拒。”听完这些,我这才长舒一口气,不免要与她开开玩笑,松动下气氛。
“一会儿我先同马洛和霍利斯曼通个电话,通知俩人范斯上路了,然后咱们忙自己的去,我何时说过你是禽兽?”krys浅抿一口泡泡雪露,打了个响指,示意可以出发了。
十分钟后,我们用完早餐,开始散步般走上小道,向着目标进发,并将镇子远远抛在背后。此刻是九月的佐治亚,漫山遍野的切洛基野蔷薇阗满乡野广袤的长草丛,由河延伸出来的小溪里荡着睡莲和水仙,空气中充满各类花香,引得蜂群和蛾子乱舞,好一派南国风光。
“alex,听我说。”她伸手挽住我胳臂,一跳一跳往前快步走着,似乎心情无比愉快,道:“我是自由的,不论做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你不必顾虑重重。这次过来那么多人,我熟悉的是你与范斯,但比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