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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不够多,难以妄下结论,但摸清了门道。这间屋子与你猜测的封墙里拌入特殊材质,中央栽种怪树全都无关。于其称呼它叫无魂之地,不如管它叫无解之地,能设计出这个鬼地方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地支九曜里的,罗计星阵。”
九曜,也叫天体九曜,是古印度占星术的称谓,在梵历中分别用古神加以命名。既然有天体九曜,那就有地支九曜。所谓睺计,是分开的两颗星,除却周期运行的金曜、木曜、水曜、火曜、土曜、日曜、月曜黄道交升点外,另外两颗曜星,分别叫做罗睺与计都。罗睺两性司女,计都无性可司。都是暴烈凶星,出现在排列中代表灾难。罗睺是妖星,计都为祸星。
罗睺仇恨世间小人,发誓要消灭一切告密者,出于同月亮的宿怨,她首当其冲将月神吞噬,而后又吐了出来,于是有了月蚀;计都仇视奸情,不光吞月连太阳也不放过,相传是阿修罗族古神的身体。两者都有吞蔽天地的传说,自然也是阴暗支配者,所以均带有隐性。
其实,光从这些拗口名称,也能摸索出前邪教成员,均为信奉古印度秘支流派的教徒。据信天体九曜有远古传承的梵文金卷,推动并成为了占星术基础理论;而地支九曜也有对应的经文铁丹,在意义上截然不同。地支九曜指代的是方位,唯独缺少一颗主星,所以也称“八魅”,堕落的腾廷斯蛾。通常将这套异端邪说运用在营建上,目的都是为了隐藏秘密不被他人发掘,正因罗睺司女属阴,计都无性属阳,所以这间图书馆十有八九是个罗睺阵。
我等所见就是建筑本身,它不仅荡平擅闯之人全部手段,亦能将各类妖法悉数破除,所以破屋仅是诸多建筑的其中一间,其余屋企仍被折射进了月影暗面,不论什么眼都窥透不了。
那这个镇局的精要又在哪呢?大长老认为,倘若一会儿干掉人头马,众人没被杀仍有体力,不妨上树去翻寻,或许会找到人类的鼻子、耳垂、双手小指、脚掌拇指以及半条舌头,分别被悬在各处,只要有它们,那就是腾廷斯蛾无疑。我们不禁要问,不是刚发生过气爆引燃了冲天大火吗?即便有也已化为了灰烬,又要怎样继续在宅子里起效呢?
也许这等奇谈怪论,连人头马也是首次听说,它放缓了速度,想知道原因。康斯坦丁很快说出了惊世骇俗的结语,还记得它是缺一星的八魅吗?那颗曜星又去了哪?其实它正是树上之物的主人。别光听器官就觉得它是死物,最终之星便是设计者本身,他将身躯化为人笼,献祭送走八个部位,而这个家伙极有可能还活着,并将终星以复杂图案纹在身上,即便亡故也会用妖技封存,只要尸皮不烂掉屋企就不会暴露面目,从古至今就是专用来防贼的。
“能撕破罗睺妖阵不外乎两种手段,一种是坊间传闻,一种有文字记录。野史是赶着鹅群去破阵,但据我所知并没有实例。至于真实的记载,就是屋主人自己厌倦了,他回到这里请人切下整片刺青,付之一炬将它烧个干净,那么镇局自然就破了。”康斯坦丁仰天长叹,朝怪树扫了一眼,答:“至于这是什么树?派什么用,就连我也不知所谓。所以这不是肤浅的无魂之地,而是无告解之地,懂了吗?说白了它就是个死局啊!”
尽管正在手忙脚乱闪避着稻草男孩疯狂袭杀,但一个明晰的困惑在心中倏忽而过,我回忆起大长老在囚室时所说的话,貌似她破窠而出剔除七煞女,打入莉莉丝内部成为教主,只是为了搞场华宵之夜,理由似乎苍白得可笑。她拥有许多选项,能轻而易举地捉获我俩,毕竟住址她都已知晓;若只想截获杏子,就更简单了,只需在附近扮作农户,容留她借宿顺势麻翻即可。她至于为自己找来诸多麻烦,混到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也许大长老知道,也或许不知道,但指派她过来的魔将贝巴因肯定知道军堡下的秘密。这一切是从何时失控的?是由愤怒的dixie施虐药店老板开始的。敌我双方,包括装神弄鬼的蓝花楹都说过同一句话:dixie是个关键!本以为有她镇场足以救回许多人命,而现在看来,正是她开启了混乱之源!尽管是无心之举,却一把野火烧出了惊天秘密!
康斯坦丁不觉愣了愣,也质疑起一连串的谜面,略略分神之际,竟被人头马捕捉到完美时机。它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冲布雷德利嘶吼,男子抱住脑袋压低了腰,稻草男孩的阴爪旋即填补空挡,直直砸中大长老面门,将她打得凌空飞起摔出十多米。
我急出满头冷汗,急切补位,人头马又挺举刮刀连番刺击,迫使我跳出圈外。跟着,它虚晃一招,刀锋划破了天竺菊的奶罩带子,令她本能地护住酥胸。趁此良机,人头马一把从胯下拧住其长发,将她倒拖出来高高举过头顶,再度狠命一刀扎透腹部,然后将这具血迹斑斑的躯体甩进了积满尘埃与菌菇的角落里!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
鹿角脑袋见自己得偿所愿,喜得手舞足蹈,连连发出阴森刺骨的奸笑。它渐渐垂下了双臂,木然地站在原地,任由我拳打脚踢,也是巍然不动。继愤恨、失落以及绝望,眼中再也滴不出半颗泪珠,我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倒,缓缓爬向天竺菊,想最后再看她一眼。
“alex,我很抱歉,因我的缘故,让dixie断送了性命。我该怎么偿还?又该如何面对你呢?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仅对他人不负责任,就连对自己也很马虎,所以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是咎由自取。”她已无法动了,双腿正不间隙地抽搐着,嘴唇泛白发青,殒命就在当即。见我泪流满面,她扬起无力的手指轻轻拂过,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如何救得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呢?就算侥幸度过今天,那明天呢?后天呢?”
“这不是你的错,林锐,”将她深拥怀中,我抽泣起来:“dixie是各种阴谋交割,权益交换中被牺牲的贡品,利欲熏天的人们眨眼间就忘了自己犯下的恶,但他们终有一天必须偿还这笔血债!我怎会不知你的感受?因为我也刚刚成了孤家寡人。你知道吗?在吕库古阴宅昏睡中梦境所见,就是现在这一刻啊,这也许就是骁鸷的甦醒前兆,我无法失去你!”
她蠕动着嘴唇,已说不出话来,紧紧握住我的指尖,在薄光中凝视着我。同样,我的面容也映在她逐渐放大的瞳孔上,这一刻,我领悟到,她才是我真正的初恋,是她在异世界带给我一生的残酷审美,意识之外的我拥有过无数个她,却又与她们失之交臂。也许在其他时空线里,存在着更多的她。而这一个最真实,也最叫人刻骨铭心,却这般在面前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