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往回抽手。
“别动!”
李勖的语气忽然加重,吓得她真的不敢再动了。
李勖一手把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上下轻轻晃动,“疼么?”
“……不疼。”
韶音有点发呆。
李勖又握着她的手左右摇了摇,“现在呢?”
“有一点。”
他那两道浓郁的剑眉微皱,抬眸看她,“可有冷热交替敷过?”
“回来就敷了,先是阿筠用帕子包着冰块敷了一阵,后来阿雀又用草药包炙了一阵,已经没什么事了。”
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韶音被他身上的气息灼得脸颊发烫,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亦问亦答,倒真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了。
“晚上睡前再敷一阵,明日我请温嫂过来给你瞧瞧,这几日一定好生注意着,切莫再练习舞剑了。”
李勖的口气不算温和,也谈不上严厉,有点像是命令,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思。
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般口吻对韶音说话,不是谢太傅那般哄着,也不是王九郎那般戏谑着,更不是一众建康郎君那般讨好地捧着……这令她觉得有点新鲜,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不服气:他凭什么这么说话?
李勖瞧她楞楞地看着自己,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伤,遂缓和了语气道:“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不会耽误你日后跳舞抚琴。温嫂的医术很好,军中伤兵断骨中箭都是她治好的,教她过来看看,你放心。”
“那……你不生气了?”
李勖的眉目在她的注视中缓缓舒展开来,“不是生气,是担心,你懂么?京口民风悍勇,不比建康百姓知文懂礼。尤其是底层百姓和兵卒,正因不知轻重因此便无所畏惧,管你是不是谢氏女郎,真犯起浑来,一时不知轻重伤了你,就算事后惩罚也于事无补,岂不悔之晚矣?
受你鞭打的二人,其中一个叫刁云,乃是刁氏旁支。刁氏与赵氏都是本地豪族,素来与你们王谢几家士族不睦,他既已下跪磕头,却又遭你鞭打颜面,岂有不怒之理?幸好刁云也是一曲军侯,还算知晓些分寸,赵化吉又及时阻拦,你方才躲过一难。你自己说,换你是我,能不担心么?”
他说的这些,韶音从未想过。
士庶之别,实自天隔。韶音出身谢氏,母亲又是王氏女,这样的出身,即便是司马氏的公主也要稍逊一筹,遑论庶民?从小到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