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周围环境的改变很快令他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只暗了几秒钟,随便变得一片漆黑。弗劳德明智地没有动,因为他暂时没弄清楚对方打算做什么、对方是什么人。把屋子里弄得一片漆黑肯定会让屋里的人心生惶恐,可对于突袭者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他们没法儿通过远程狙击的方式精确打击目标。
光线暗淡下来的一刹那他看了一眼窗户。是有些藤蔓之类的植物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疯长。以极快的速度将整栋房子包裹了起来。依照他的判断现在这栋两层木屋应该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草团,他甚至听到了屋板因为不堪重负而发出的"shenyin"声。似乎对方愿意的话,随时可以令那些粗壮的藤蔓类植物将这房子勒成碎片。
屋子里黑得彻底,没有阳光、月光以及星光。在这样深沉的黑暗之中,植物生长时与屋板摩擦的声音显得愈发清晰。听起来就好像正有成千上万条毒蛇在外面游动,让人不寒而栗。
弗劳德试着感应对方的存在。但失败了。袭击者远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外,他没法儿操控对方的意识。显然那人早有准备,或许将他们困在这房子里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弗劳德知道自己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带着克里斯蒂娜脱困而出,然而心底某种奇异的直觉告诉他,袭击者似乎并不想同自己拼命。克里斯蒂娜说来者乃是一人,那么就一定是一人。
于是他在黑暗里摸出手枪凭触觉检查弹夹,然后持枪用那个沙发遮掩住自己的身形。
好在僵持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十几秒钟之后,植物生长的声音与屋板"shenyin"的声音一同停止,弗劳德听到了自己细微的喘息声。
随后他也听到了对方说话的声音。声音似远似近,感觉相隔千里,却又仿佛近在眼前。弗劳德意识到对方使用了波形定向器一类的东西——那玩意儿有点像以前的电喇叭,然而使用起来不会让四面八方都听得到,只对某一特定方向有效。距离并不远,大概一百米上下——可这恰好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说话的是个女人,而且似乎是个中国女人。因为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我是白小当。”
弗劳德没听过这名字。克里斯蒂娜也低沉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没有印象。
但那女人继续说话:“弗劳德先生。首先给您一个忠告——不要试图接近我、使用你的能力。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您和克里斯蒂娜小姐的肺部已经充满了某种孢子,并且那些孢子正随着血液循环潜入你们身体的各个角落。如果我愿意的话。你们将会在两秒钟之内变成两个真正的‘植物人’。”
女人说完这些话之后顿了顿,似乎是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意识到名为白小当的女人并不急于发起攻击,弗劳德便冒险点燃了打火机。借着火光,他看了一眼克里斯蒂娜。女孩还是待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之后,朝弗劳德摇摇头——弗劳德不清楚她想说别信那女人的话,还是叫自己别轻举妄动。
但下一秒钟,他意识到克里斯蒂娜的态度似乎并不重要了。
左手的手背感受到一种轻微而奇特的刺痛。之所以觉得奇特,是因为这痛来得并不猛烈。倒像是手背那一处原本被麻醉了,然而并不彻底。因此在表皮绽裂的那种痛楚之中还有几分酥酥麻麻的感觉,说不好究竟是痛苦还是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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