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维志摆的排场,大概可以分析出其为人,纨绔公子,衙内,二世祖……类似这样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很合适。说起来张嗣修也算是一种纨绔,不过玩法跟徐维志不同。
张家诗礼传家,子弟再怎么跋扈,也要讲点身份面子,做事要顾虑清议底线,很多事是想做也不能做的。徐维志这种世袭勋贵,其命运从落生之后就已经大半定死,所能追求的东西不多,需要顾虑的就更少一些。与正经的文士之间距离就大,张懋修担心范进与对方玩不到一起,也不是杞人忧天。不过这也是他对范进缺乏了解,否则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在凌云翼身边做了这么久幕僚,形形色色的人接触的多了,嚣张跋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官场之上最是能锻炼人的交际能力,在范进看来,徐维志这种做派的纨绔,其实是比较好对付那种。虽然人可能二缺智硬一点,但是除了爱摆场面喜好排场加胸无点墨之外,其他就说不上太多毛病,至少跟范进没有利益冲突,不会主动找他麻烦。这样的纨绔比起那种好好先生,但是背后下黑手的人,总是好相与多了。
等人上了船,仔细端详发现,徐维志年龄比范进大上六七岁,相貌上也算英武,但是从衣着举止上看,这人比较浮夸,难怪跟文人合不来。但是同是大明官宦子弟,却又让他们不得不成为朋友。
张嗣修与他寒暄几句,刘勘之则不冷不热的回应着,徐维志是四海性子,不管别人怎么对待他,他总是能保持热情洋溢的态度。先与两人说几句,又与张懋修耳语一番,向四下看看,问道:“二哥家中那位女公子没来?六妹可一直念叨着她的那好姐姐,这回没来,她可是要难过死。”
“人是来了,就是吹了会风,头疼的厉害,回舱里休息了。等回头先安顿下来,再去见六小姐不迟。”
“哦……那就好,那就好。女公子不在,咱们说话也方便些。咱们江宁啊这两年没出什么人才,就是珠市楼里出了个厉害角色,花名叫做三声慢,说是再了得的男人,只要她叫上三声,一准完蛋。结果你猜怎么着?本公爷与她大杀三百回合,杀得她不知喊了多少声亲爹,照样龙马精神。现在她对我百依百顺,要她怎样就肯怎样,等回头让她来作陪。她是北方来的,北地胭脂,跟咱们这的佳丽不是一个路数。”
刘勘之咳嗽几声,张懋修已经红了脸,张嗣修倒是不以为怪,反倒是听的津津有味,“这女人真这么厉害?”
“那是,二哥回头去试试,也就知道此言不虚了。除了她以外,这几年咱们江宁着实出了几个好女人,像是花榜选出了文武两个状元。武状元薛五,文状元王雪箫,都是一等出色……”
刘勘之咳嗽的声音更大,张嗣修的眼睛则更亮了一些。“哦?到底是江宁,居然选了花榜状元,有意思。京城里就没这么活泛,这样的女人一准是教坊司的吧?对了,那个赛西施呢?现在还做不做这行?”
“从良了,嫁了个扬州盐商做小。其实她也就是那么回事,相貌才情,比起王雪箫我看起码要差一个成色。今晚上我叫局,把她们都叫来,还有三元班的葛来官,那也是一等人才。他们三元班最近厉害了,编排了出新戏牡丹亭,那葛来官扮的小娘子,叫做杜什么娘的,那眼睛一飞……真是人的骨头都要酥掉了。”
说到此处,徐维志又向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