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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走到床边,抱住薛素芳的肩头,“我确实想要欺负一下五儿,反正两人在一起,早晚都是要有这事的。可是呢,我也不想做一个坏人,所以五儿如果不想,我不会勉强的。”
“退思你这就糊涂了,做外室的自然要事事讨好男人,不能跟男人摆架子。若是连这事都不肯应承,还做什么外室?我只是……有些怕。”
她将头靠在范进肩上,两人个子相差不多,抱在一起的时候,头和头自然而然就贴在一处,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三人的酒都有些多了,就格外的能闹腾。在这阵阵醉酒喧闹中,薛素芳尽量压低声音在范进耳边道:“我怕真的遂了退思的心愿,你便不要我了。到时候让我和干爹一起回江宁,再不相见。”
凤四在前两日进了京,不过他在京师朋友不少,都是吃武行饭的,这两天四处忙着访友,不知道被哪一路武林高手留下切磋,倒是没时间来给范进道贺。不管待多久,人总是要回去的,若是范进想赶薛素芳,这便是个最好不过的机会。
从张舜卿的情绪出发,多半也是如此之想。范进如果真这么做,便是她心中的最优解。
范进道:“你想不想回去,你自己拿主意,我不会勉强你。留下有留下的道理,走也有走的好处。现在离开,我一向认为,男人不该替女人做决定。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对男女间事看的极重,不会轻易就把身子交给谁。你如果现在还不信我,或者觉得我们之间感情没到,我不会勉强你非要做什么。”
“不……退思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自己。我不配。这几日我与退思相守,却不让你碰,固然是我很喜欢这种情形,证明退思与那些男人不一样,不是惦记我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是我害怕……怕你和我好了以后,觉得上当受骗当了冤大头,我知道退思你的为人,到那个时候为了不让我伤心,还是会装做没事人,可是心里总会有芥蒂。我是做不了正室,如果再让你有了芥蒂,我怕连外室都没的做了。”
她停了停,又说道:“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虽然在幽兰馆不曾留过客,但也与你想的不一样。我出身你是知道的,是武将人家,从小便好习武,胆子也大。小时候淘气,偷偷练骑马,有一次马惊了,我掉下来,一条腿挂在蹬上,差点没命。当时流了好多血,娘抱着我哭,说是我全毁了。当时没明白什么意思,等到进了幽兰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干娘也说我的命不好。夫家多半是从哪听到这件事,不肯跟我做亲了也不一定。退思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回头跟干爹回江宁,当镖头去。”
说完这些的薛素芳,并没有看范进,而是低下了头,等着男人的反应。这是她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除了马湘兰,再没人知道。男子从清楼接一个名伎出来,当然不会在乎贞洁问题,可是这种事也要分情况分人。
普通富翁才子纳一个妾,并不怎么需要太在意贞洁,乃至寡妇、伎女都不成问题。大户人家的丫鬟被主人受用过,放出去嫁别人也不叫事。可问题范进的身份地位,跟那些人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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