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午时,太阳升到最高处,滚滚红日洒下万道金光,令人身心俱暖。
魏国公府衙门内,听着徐六讲述范进威风的魏国公徐邦瑞捻髯微笑,不住点头。
“好个范退思,倒是有些道行,也难怪一个广东蛮子能做江陵东床。这回多亏他暗中指点,咱家那些买卖门面才没被阿鼻毁掉,出兵也及时,让人抓不住痛脚。眼下整个江宁官场到处找人背锅,咱家能置身事外,少不了要念他的好处。这回江宁县要倒大霉,以往考绩上,江宁都压着上元,现在出了这等大乱,江宁县的纱帽怕是戴不牢,用不了多久就该交印了。没有高山不显平地,上元、江宁一水之隔,这边不过是几家士绅被害,很快就被平定未成大祸。江宁县这边,却是家家被祸,个个遭殃,只有咱们这些人家早有准备未曾被害。这两下一比,江宁县吃不了兜着走,只好自认倒霉了。”
一旁的国公夫人沐氏白了一眼丈夫,“你这老杀才别信口雌黄,哪来的东床坦腹?是定了亲了还是过了庚帖了?都不曾做的事,怎么就算是张家女婿了,老六,你说你爹是不是糊涂虫?”
徐六一脸无辜地摇头道:“爹爹说的没错啊,张姐姐和姐夫早晚是要做夫妻的,如果不是眼下姐姐服丧,只怕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这事心照不宣,叫女婿是没错的。”
沐氏望着这可怜的丫头欲哭无泪欲怒又不忍,只好心里嘀咕着:这窝囊样子像极了亲娘,你这样子早晚要吃大亏。现在是抢男人的时候,你先承认他是张家人,娘要怎么帮你抢?
徐维志对这个并不关心,只是口沫横飞地说着范进的威风。“真没想到,退思胆子那般大,居然敢对冯邦宁动手。说句老实话,连我也不敢做这种事,他倒好,把冯邦宁打个满脸花,虽然伤的不是太重,可是那模样看着就狼狈。跟着又在公堂上当场打了他八十大板,让受害人家私下里来衙门领取金银赔偿。说句老实话,可着江宁大小衙门,够胆子做这事的,怕是只有范进一个了。”
徐六也道:“是啊,姐夫好威风的,一声令下,那些衙役就把冯邦宁拖下去,举起毛竹板子便打。打得噼里啪啦的,冯邦宁叫得鬼哭狼嚎,下面的百姓跪在那里喊范青天,青天大老爷。那声音,比什么曲子都好听呢。”
兴奋而又有些羞涩的少女,一改平日少言寡语的习惯,口若悬河的介绍着,巴掌小脸涨的通红,两只杏眼里光彩四射,她自己并不曾觉察,今天与往日区别多大。
魏国公夫妻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作为过来人,如何不明白,一个女子有这等情绪究竟是为了什么。沐夫人咳嗽一声,“你也不用夸他,那板子就是个糊弄人的手段,借给那些衙役几个胆,也不敢打坏了冯保的亲侄子。板子打得响亮,人没有什么损伤,这是衙门里惯用的手段,也就糊弄些无知百姓罢了。沽名钓誉!”
徐六连忙道:“不是啊!姐夫说过了,打他板子不是为了打他的皮……就是那个啦。是为了打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