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起来,做丫头的攒几个钱不容易,哪能要你们的银子,当初收这身契是为了你们被人欺负时,我好有身份说话干预。现在身契一交,我再想出头都办不到,可你们既然想要,我就给,钱就不必了,就当是我送你们的嫁妆。你们要是还惦记着我的好处,抽空就来看看我,我这个寡妇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几个了……”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忽然一个丫头扑过来抱住宋氏的胳膊道:“二奶奶,我不走了,我不要身契,我要留下来陪着你!”
“傻话!现在那么多人都说不做阿鼻了,衙门又许可赎身。你们这时候不走什么时候走啊,回头要是人家说二奶奶对抗官府怎么得了?再说你还是要嫁人的,总留在这也不成话,我不能误了你们终身。”
“我可以按手印!奴婢听说了,不愿意走的可以按手印,奴婢愿意陪二奶奶一辈子!”
一群丫鬟扑上来从求着宋氏放她们走,改为求着宋氏让她们留下。唯一拿走身契离开的荷花,却被这些丫鬟视为叛徒,个个横眉立目冷嘲热讽的,乃至收拾东西时几个平素要好的姐妹对她也都是冷脸,夹枪带棒的骂她没有良心是白眼狼。
荷花委屈地看着几个本来是一起进退的要好姐妹道:“你们真的不走?现在不走,将来就没机会了。二奶奶现在正在内宅挑丫头,说是送去县太爷府里学戏,女孩子到了那里,肯定是要被欺负的。你们要是被送去,将来怎么嫁人啊?”
“不用你管!二奶奶对我们那么好,怎么会让人欺负我们?倒是你啊,赶紧回乡下嫁你的人去吧!到时候遇到个喝酒赌钱打老婆的男人,别来这里哭!没有良心的东西!”
几个丫鬟敌忾同仇地驱赶着荷花,将她的行李从后角门丢了出去。看着这些姐妹的态度,荷花不由一阵迷惘,自己不做阿鼻,到底错在哪里?
后宅里,扣儿微笑着用热手巾为宋氏擦脸,“小姐好本事,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今天这出一唱,内院的丫头没几个再想离开的。”
宋氏脸上也带着与她寡妇身份不匹配的笑容,笑得很是灿烂。“这些个小蹄子比我差得远了,略施小计,就让她们乖乖听我摆布。老爷那里要办戏班子,她们这时候都走了,我去哪找人啊?男人么想走就走,他们不走,衙门就没地方雇人服役。至于女人……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给我留着心,笼络着那些头面齐整的丫鬟,别让她们走。等到这次赎身的机会过去,也就没这个机会说话。等到老爷来的时候让她们过来露一面,看上谁,就让谁去服侍老爷。”
“小姐啊,你真舍得让她们分润?”
宋氏噗嗤一笑,伸手一捏扣儿的脸,“还不是要怪你这小蹄子不中用,哪次都是三两下就丢盔弃甲喊着小姐救命,我只好再找新人帮手了。左右就是个丫头,伺候完了打发走,不会分了咱们的宠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