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仿佛只是在押送货物,而没有人会和货物说话。
希德——这个名字被她含在舌尖上,仿佛能尝到铁锈和盐的味道。
她忍了好久,才没有继续出声。
那是希德,但又不是希德。
就像她是她自己,但又不是她自己一样。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被人注视。那视线如同盯住猎物的蛇,仿佛锋利的刀片,要将她的血肉一片片刮下来,剖露出她原本的面貌。
她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她被关押了那么久,滴水未进,此时只是保持站立——不,只是保持清醒已经用上了全部的意志力。
“这就是你的目的?”
从深处响起的声音阴冷而压抑,熟悉而陌生。
“假装被捕,将自己送到我面前,好达成你的目的。”黑暗中,梅瑟莫的声音像蛇。这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军帐,成了野兽的巢穴。
她僵硬地立在原地。
“我不知道……”她哑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撒谎。”
梅瑟莫语气阴戾:“如果不想受尽折磨死去,就立刻解开你的把戏。”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她说:“我真的什么都没……”
黑暗中厉风袭来。在将要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那撕裂空气的风声突然停住了。
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苍白的手指虚虚拢着她的脖颈,指甲都已经扣在她颈侧的动脉上,只要稍微收拢掌心就能掐住她的命门。
她下意识仰起脸,高大的半神表情僵硬地俯视着她,苍白的面皮抽动了一下,仿佛底下有蛇在蠕动。
黑暗的营帐内一时只能听见两人呼吸的声音。
“你……”
再次开口时,梅瑟莫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
“你做了什么?”他嘶声如蛇。
高大的半神看起来很想折断她的脖子,让她血溅当场。
但他只是保持目前的动作都很艰难。抽搐颤抖的指尖停留在她脖颈的皮肤上,仿佛只要再进一步,他掐断的就不是她喉咙里的声息,而是自己的。
体内的恶之蛇拼命挣扎,嘶鸣凄厉而疯狂。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捂住了右眼。
恶之蛇越是挣扎,封印的力量就越是强盛。黑暗中,那金色的光芒变得滚烫无比,烫得仿佛能烧焦人的皮肉。
“……我可以帮忙。”
多么愚蠢的声音,说得好像她了解他体内的诅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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