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盛夏,住院部外面早就热气腾腾了,但住院部里开着空调仍很凉爽。走道里摆放着一些时令花卉各不相让,有的舒展青翠欲滴的叶片,有的盛开五颜六色的花朵,似乎在营造一种春天的气氛似的。
罗子英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纸张,走到走道尽头的白色墙壁前,开始更新宣传栏板。他刚从南方大学临床医学专业毕业,经过他蓝心阿姨的牵线安排到滨湖市人民医院肿瘤科实习。
对这个新露面的年轻医生,易娭毑足足盯了好几分钟,嘴里还嘟囔道:“这后生仔与崔颢怎么这么像啊,就像一个模子里面蹦出来的”。眼看罗子英更换完宣传栏,走了,易娭毑还在走道里嘟囔不停。
宣传栏刚刚更新好,就吸引了一些病人与病人家属来观看。年轻的小伙子闻涛也在其中,此刻,他面向宣传栏板正在默默地观看一首崔颢写的诗:
关于一只瓦罐的祭词
--致病友
我看见,那只汲水的瓦罐
那只刻有水波纹的瓦罐
那只与我生命等长的瓦罐
从我母亲的肩上无端落下
碰碎在井沿
黑色的瓦砾穿透泛红的阳光
在天空划出不规则的弧线
似一群受惊的麻雀
飞起又落下
我听不见瓦砾没入泥土的声音
但我看到一道影子
以死亡的姿势
站立在我的面前
我听到自己的骨骼瞬间碎裂
就像房檐上掉落的冰凌
穿过风幕碰碎在雪地
但我仍要顽强
不肯以碎裂的姿势
如瓦罐一样回归泥土
……
也许是感同身受,也许作为病人情绪更加容易波动,闻涛看着看着眼泪就湿润了眼眶。闻涛想起明天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