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就像个秘书似的,凡是别人说过的话,他都需要记下来,凡是小贝要了解的东西,他也同样得背好,谁让他过目不忘呢,天生就是做秘书的料。
已经适应秘书角色的小远想都没想就回道:“说是,三九天不冷也打颤,三伏天不热也冒汗。”
“对,我在陆州的时候一定是冻到了,三九天冻的,不然我怎么那么怕冷呢。”小贝说了一句。
“陆州没有三九天,就算是有,哥哥姐姐也不能让咱们冻到,没良心的。”小远反驳道。
“随便说说嘛,不然光想着热了,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小贝四下里寻摸,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边的柳树下坐着一个老头在那里垂钓,又往那里走去。
小远自己摇了两下头,也跟在后面。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离太远。
很快,小贝来到了老头的旁边,看看老头,又看看垂到水里的钓竿,蹲在那里,用手托着脸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
张强张芳几个人同样蹲在树下,眼睛看看这又瞧瞧那,各自想着事情,小远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本,在那里研究学问,小海则是找来一根木棍,于地上写公式,小珠把身后背着的画板拿下来,找个好点的位置,开始画素描。
九个小家伙就这样各有分工安静地呆着,显得非常和谐。
他们现在是放假的时间,张小宝觉得最近一段日子教给他们的东西太多,不好理解,正好天热,让他们出来玩一玩,离着京城不远。
当然,没给他们留什么作业,这么大点的孩子,该玩还是要玩的,至于他们自己要做什么,那就不管了。
小贝看了一会儿,从身上挎着的包包中拿出来一瓶稳热的水,慢慢地喝上一口,等着老头把一条鱼钓上来,重新换饵的时候,笑眯眯的朝老头的身前挪动了两下,问道:“老爷爷是钓来鱼去卖么?”
垂钓的老头从小贝等人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了,看他们穿的衣服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故此也没出声。
此时听到旁边那个可爱的娃娃问,先是扭头朝别处看看,见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慈祥地笑着说道:“不卖,能钓上来就钓上来,钓不上来也无妨,钓的多,回去煎着吃,钓的少熬汤。”
“哦,老爷爷家中几口人呢?”小贝说话的时候从包包中拿出来一个小本和一支铅笔,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别人看不懂,只有她自己明白的字。
“算上我,一共九个人,有我那老伴儿,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我那孙女比你能打两岁,有十岁。”
老头也不管旁边的小丫头为什么要问,顺嘴就把家里的事情说出来。
“十岁不是比我大两岁,我才六岁多,比我大三岁多呢,我是长的大,嘻嘻。”小贝又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几下,再问“那老爷爷家里的钱够用吗?能不能顿顿吃肉?每次做菜放多少油?”
这一回老头吃惊了,吃惊于旁边的小丫头问的问题,也吃惊于小丫头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遂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做调查嘛,放假啦,出来呆一个月,等回去,万一有人问起来,我要说说自己做了什么,百姓的日子是否好过,好过到哪个样子,有多少人家吃不上肉,吃不上哪个样子。”
小贝尽量模仿大人的方式说话,说快了思路跟不上,自然词语方面就有点欠缺。
老头一愣,他从旁边小丫头的话中听出来一丝不同的味道,那就是‘百姓’二字,平常的人说话时,怎么也不会在说起自己等人的时候说百姓,除非这个小丫头经常听到这般话,跟着学来,那么也就是说,她是生在官宦人家。
老头不由得再次扭头朝别的地方看看,他不相信官宦人家的孩子出来玩,会没有大人在旁边,又不是自己这样‘百姓’,小娃子可以在村中四处乱跑。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到不同的地方了,在身后那条路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有一个挑着担子卖货的货郎,在货郎的周围站了几个似乎要买东西的人,有大人也有孩子,孩子都是十几岁。
如果说仅仅有大人的话,还没什么,但那几个孩子却是村子里从没见过的?本应是一幅自然的样子,反而不自然了。
老头转回头,看着旁边的小丫头,问道:“那后面路上的人是保护你们的?”
“呀!啊!不是,他们大人不是保护我们的,小的也不是给我们从小培养的护卫。”小贝先是惊讶地发出一声,接着又连连摆手,解释的非常清楚。
“是呀,我看着也不像。”老头点点头,表示认同,小贝露出高兴的神色,旁边的小远停下翻书的动作,抬起头看看小贝,无奈地叹息一声,自己未来的这个笨媳妇,还总认为她自己很聪明,真愁人。
老头猜出来旁边小丫头的大概身份,也不去揭破,开始回答先前的问题“我家中就个人,三个娃娃都在学堂念书,大孙子还成,二孙子就笨了,总也学不会,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排在后面,最好的就是那最小的丫头,已经连续四次第一了,光是得到的奖品就不少,看看我这个钓竿,就是她用‘分’换来的。
家里的日子过的还行,想要顿顿吃肉,那得看吃什么肉,如果是牛羊肉吃不起,换成猪肉和鸡肉,总吃也腻味,一天有一顿是荤的就行了,多攒钱给孙子大了后娶媳妇儿,油也不缺,荤油、素油,摆在那里想吃哪个吃哪个,家里的衣服……。”
“慢一点,慢一点,我,我记不下来啦,小远,过来。”小贝那手速明显跟不上老头的语速,急的满头大汗,最后干脆放弃,朝小远招手。
小远也有自己的事情,当作没听到,继续看书。
“远哥哥,我记不住啦。”小贝无奈之下,只好撒娇,她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权威似乎受到了挑战,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用了,或许是大了的小远不再害怕绊马索了,这是个问题。
小远果然吃这一套,合上书,蹲到小贝旁边,作倾听状,小贝满足地笑了。
老头也跟着慈祥地笑了,他看出来,这一个男娃子和一个女娃子并不是一家的,长的不像,小丫头的称呼也不是正常称呼兄长的样子,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这一对儿是两家人安排好的,心下又祝福了两个娃子一番,从小一起长大,比大了以后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就成亲强多了。
接下来老头继续说“家中的衣服是买来布自己做,虽说成衣店的衣服也不贵,但总比不过自己家做的合身。
家里养了十二口猪,还有六十多只鸡,大儿子在京城干活,工部的一个小斯,赚的不少,二儿子离家近,在县中当一个小吏,如今的官员待遇好了,尤其是离着京城近,逢年过节能分不少东西,给的俸禄也多。”
“有三水县多吗?”小贝插话问了一下。
“呵呵,丫头,三水县可不是别的地方能比的,那个地方给的东西更多,俸禄想是也不少,听说是一旦离开那个位置,就会给很多钱。”老头朝着三水县的方向看了眼,话语中充满了羡慕。
“是呀是呀,三水县一旦离任,就会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一辈子花了,要是当官当的更好,可能几辈子花不掉,三水县的官不好当,态度要端……端庄,本事也……。”
“那叫端正。”小远在旁边纠正。
“好吧,小远,请先端正你的态度,老爷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