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人也不傻,小贝话一说出来,他便反应过来,看着坐在车辕上的人,再想着对方九个孩子的人数,登时ji动不已。
手上的鞭子不会甩了,人也连忙跳下车,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他两个赶车的人并未听到小贝的话,见前面的人跳下车,诧异地目光望过来,那意思是你下来做什么。
过了几息,有李隆基坐到车辕上的车夫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跪在地上,给李隆基磕头:“皇上,果然是皇上,皇上万岁,我就说么,谁有这个气度,除了皇上别人不可能有,我就说么,哪家的孩子这么好,除了张王两家的,别人不行。”
赶车的人停下来跪在地上磕头,他拉车的马可不认识皇上,依旧再向前走,张小宝连忙停下车,对着在后面十来米跪着的车夫说道:“起来赶车。”
“对,赶车,皇上坐我的车了,还有张王两家的孩子坐我的车了,等以后,这车不能继续拉别人,留着,我重新买辆车,对,买辆新车,用新车拉人,这车要供起来,我就说么,谁有这气度,我就说么……。”
车夫连忙爬起来,重新赶着车走,却没有继续坐到车上,一副不敢与皇上同乘的模样,跟着车走,口中不停地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其他两个车夫这下也明白过来,同样跳下车,ji动地跟着车向前行,嘴里也与先前的车夫一样,不停地说着,好像能传染似的。
李隆基则是无奈地摇摇头,他才不相信车夫说他有气度的话,真有那个气度,先前为何没有认出来?要是认出来了,说明自己装扮的太假,还没有达到深入民间的程度。
再看看另外两个车夫以及他们的车,知道三辆车从今天开始就要退役了,甚至是拉车的马也要跟着吃香。
想劝一下,说车谁坐了无所谓,不要浪费钱财,后又反应过来,此地乃是陆州,陆州的人相对来说比较有钱,不差几匹马和三个车厢,遂未言此事。
又想与魔怔的车夫说两句话,但发现车夫明显是进入到了某种快要成仙的状态当中,估计自己跟他说什么,他的心思都无法摆正,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坐在车辕上与队伍汇合。
三万多人的队伍,现在到的仅仅是前头部队,后面的估计还得等上一天的时间才能从山上转出来,等到了有宽敞道路的地方,速度自然也就快了。
车夫一直把李隆基送到了队伍面前,停下来,目光不敢直视,斜着眼睛,不时地扫向李隆基一下,又连忙低下头。
李隆基知道,对方不是不尊重自己,是胆子小,似乎跟自己接触不多的人,见到自己都是如此模样,有个甚至是更严重一些。
唯一见到自己特别坦然的,也有,小宝和鹃鹃当初看见自己就从未紧张过,还有小贝等人。
知道人与人不一样,李隆基从车辕上跳下来,对着车夫说道:“多谢一路相送,车资朕就不给了,等明天的时候,朕请陆州的人吃饭,你们也来。”
“谢皇上,不给,不用给,给了我也不要,我愿意白拉,以后想什么时候坐我的车,我都白拉,我…….。”
车夫依旧是紧张,在那里总是重复同一个话。
“以后再坐你的车,你岂不是又要留在家里供起来,代价也太大了,呵呵,来人啊,赏。”
李隆基笑着对车夫说了一句,吩咐别人送来赏赐的东西,没有钱财,全是布了,吃食了什么的,不能白让人家拉一次。
随后便不再去管三个车夫,自然有人安排,李隆基回到队伍当中,在别人的服shi下,换好属于皇上的衣服,开始休息,等着别人把消息传到州府,那里摆好迎接的队伍才好前进。
九个孩子则是趁此机会休息,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他们一直不睡觉,很兴奋,刚才坐在车里的时候,仅仅眯了一小会儿,现在变的更困了。
张小宝和王鹃也找地方睡觉去,自然有人给州府所在发报,中间转两程,告知皇上到来的消息。
昨天晚上,刚刚迎接完张王两家夫人的百姓,听到皇上也到来的消息,马上又忙碌起来,做条幅的做条幅,准备号子的也忙着想喊什么好,根本没有管人家皇上出行的规矩应该是什么样的。
李隆基当天没有继续朝着州府去,而是等着,又等了一晚上,给迎接的人一个准备和休息的时间,这才在翌日天明之后,坐着他的辇,朝州府的所在而去。
自然,得到了百姓热情的迎接,与迎接张王氏两个人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唯一有差别的人就是许名扬了。
他现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说不上来是期待,是ji动,还是害怕与紧张。
前天迎接张王氏的时候,百姓没有管他,好好一个中元节,他过的十分郁闷,但今天百姓喊着他一起来了,而且还把他给推到了前面。
皇上来了,属于官方的事情,官方自然要有官方的规矩。
许名扬身为州刺史,自然不会没见过皇上,但见的次数不多,准确地说仅仅见过两面,一次是科举的时候,一次是后来到地方当官的时候。
他根本记不得皇上长什么样子,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一身龙袍。
迎接仪式结束之后,百姓同样在周围形成潮水般的态势,把李隆基送到了行在当中,这才纷纷散去,谈论着关于两天以来的事情。
张王氏和王氏也出来见一面,随后与王皇后与武惠妃去别的院落说话。
面积不小的屋子中,李隆基高高在上,看着下面行第二次礼的许名扬,问道:“许卿身在陆州,有何收获?”
许名扬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即使是已经赐坐了,tui依旧是在哆嗦,听到皇上询问,连忙起身,回道:“好,都好。”
“何处好?”李隆基眉头皱皱,又问。
“什么地方都好,山好,水好,人,更好,还有陆州的钱也多,只是,只是臣没有办法查账,不清楚陆州赚了许多钱,是否按照规定上缴赋税,也不清楚当地人每年出工的时间够不够。”
许名扬终于是想起自己要告状的事情,把自己摆在一个十分委屈的位置,才好躲过因见到张王氏失礼的危险。
在与皇上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地,却总是用余光扫同样换了官服的小贝九个人,紧怕小贝九个孩子听到了什么传言,然后不给自己任何辩解的机会,就把自己给抓起来。
小贝等人早就知道了,心中非常生气,但觉得欺负一个外来的官员没多大意思,所以根本不曾想着把许名扬如何了,只当他是个屁,把他给放了。
反正等着一年的官当完,他也要走了,大不了在他走的时候,把应该给他的钱克扣一番,变成原来的一小部分,算是惩罚。
他们打算放过许名扬了,没想到许名扬竟然敢当着自己等人的面,说坏话,什么叫不清楚赋税和出工?
账有,但给你查的话,你查得明白,陆州可不是寻常的州,现在繁华着呢,而且各种收费之间有着一定的规则,有收上来的税,还有退回去的税,账目做的简洁,但内容繁杂,一般人也算不明白,陆州可是最大的进出口港口。
不仅仅要管着当地的赋税以及农林牧渔,还要管着关税呢,以及军械的研究和军队的费用,并且暗中也有无法对人明言的事情,难道都得告诉你一个过来呆在一年就走的刺史。
李隆基也听出来了,同样清楚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觉得许名扬对张王两家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便没想管,等对方呆满了时间,换个地方升升官什么的也就那样了。
现在听到许名扬居然还想找点事儿,暗自决定,等其干完了一年的刺史,离开之后,不给重要位置的官,更不用说是弄进京城了,直接再安排一个地方当刺史好了,品级不变。
有了如此的想法,李隆基从鼻子中发出一个声音,算是知道了,挥挥手,示意许名扬退下。
旁边的高力士出声提醒:“许刺史,陛下让你去忙府中之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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