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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井这么深,单凭咱们俩是上不去的……而且上边的乱兵是否已离去也不知道,老太爷他们如何了也不知晓,只能……只能暂时先躲避在此,待明天再看。”陈守叹了口气,他也没什么主意。
“哦……”郑秋怜也是无语,只好先细细地安抚儿子,再一点点挣扎着挪动身子,换成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稍稍减缓腿上胸口的伤势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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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天气阴凉,尤其晚上已颇为阴冷,而在这数丈深的井底,几无一块干燥之地,皆是半湿的泥淖,陷在其中更感觉湿寒刺骨。
不知为何,陈守只觉这深井之中尤其有一股阴寒之气,比之地上更是刺骨,若不是时不时动弹一下活动活动,只要稍坐一会,便觉脚底生寒,脚腿麻木。
陈守尚且如此,更何况郑秋怜这么一位受了伤的柔弱女子,已是慢慢体力不支,只不过怀抱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再怎么着也只能勉力支撑,又怕孩儿吴琅受寒受苦,还挣扎着将并不厚暖的秋衫围裹着襁褓,一边喂奶一边安抚,尽力不叫吴琅冻饿啼哭。
陈守也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眼巴巴的仰头望着井口,时不时地高声叫喊几下,希冀着井外有人经过听见,好将他们三人救脱深井。
只不过吴家老宅本就地处偏僻,深井又在老宅院中,并未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一夜过去,再又是一日,除了白天能隐约听到几声老鸦凄历叫声,无论陈守如何呼叫,竟是不见一声回应。
如此这般一日再一日,陈守和郑秋怜两人饥寒交迫,已是难以坚持。到了第三日夜间,饿得昏昏沉沉的陈守又听到吴琅的啼哭之声,好一会都不止,不知郑秋怜出了什么事,忙大声叫喊:“二夫人?二夫人?”伸手用力去拍郑秋怜的腿。
叫喊好一会,已是坚持不住的郑秋怜才悠悠醒转过来,忙勉力挣扎着再给吴琅喂奶,待吴琅不再啼哭,这才气弱游丝地出声:“先生,先生~~”
“二夫人~”陈守忙答应。
“先生,我只怕是不行了,琅儿……琅儿就托付给先生了……”郑秋怜虚弱得声音几不可闻。
“二夫人……”在此境地,陈守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应叹。
“只望……只望明日还能有人来救……琅儿……琅儿以后就跟着先生吧,望……望先生好生照拂……郑氏拜谢……拜谢先生了……”
“不敢不敢,二夫人,陈某自当好生照看小公子……”陈守忙应道。
“先……先生……我这有一把匕首,还有一块玉珮,都……都是先夫留给我的,是……是琅儿的亲生父亲……”临到此时,郑秋怜也不再如以往般对吴琅的身世闭口不谈,直接承认吴琅并非吴钰的亲子,哪怕此事在吴家除了三四人之知晓内情外,无人得知,也无人敢随口提及,陈守作为吴家西席先生,自是知道些隐秘的。
“哎哎哎……”陈守忙不迭地应声着,抓住黑暗中递过来的一个小布包,硬硬的两块。
“拜托先生了,要是能脱此难,让琅儿给先生您养老……养老送终……”郑秋怜握着布包的手无力地落在陈守手心,声音愈加虚弱,直至几不可闻。
井中又沉寂下来,只有吴琅轻微的啧啧吸吮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