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嗯?”差役斜看了一眼年轻人:“你抢老人家的钱包?”
“不……不是……”那年轻人脸涨得通红,指着那老者吞吞吐吐道。“这……这是我的银包。”
“你的钱包?”差役嘲笑道:“你是说他来抢你的?就他这模样,你说他来抢你的钱包?你也得编得让人相信啊?你说谁会信?”
“就是,肯定是他抢人家的,居然还反咬一口。”
“把他抓到衙门里去!”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指责插言。
那年轻人的脸涨得更红:“不……不是……真的是我的银包……荷包是我娘子替我绣的……”
“胡说,这荷包是我女儿给我绣的。”那老者愤怒地站了起来,指着年轻人道:“你说是你的,那你说,钱包里有多少银子?你说!你说不出来就是假的!”
“是啊。”那差役一听有理,转头对那年轻人问道,手里掂着荷包一抛一抛,离朱文琅的鼻头都只有半尺来远:“你说是你的,那你说说,钱包里有多少银子?”
“十……十来两吧,我……我不……我不知道。”年轻人更结巴了。
那年轻人明显是个书生模样,正所谓“君子不言利,君子远庖厨”,年轻人根本就不清楚具体数目。
“我的银包里一共是十四两银子,两锭五两的大银,一块三两,还有一块是一两的,另外还有几个铜板!”老者则自信地大声报出数目。
那差役打开银包一看,那老者说得一分不差。
“看你还敢狡辩?”差役得意道:“走吧,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吧?老头,来,这是你的,还给你了。”说罢便将钱包往那老者一抛。
老者眉开眼笑地接住:“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等等!”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孩童的叫声。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中间朱文琅的头上。
“把荷包给我瞧瞧?”朱文琅啥场面没见过,哪会像一般百姓家的孩子一样怯什么场?依旧是昂着头看着那差役。
“滚滚滚,小屁娃娃屁事不懂,鼻涕都擦不干净,乱搀和什么?回家找你娘吃奶去!”那差役正自高兴呢,不防冒出一小孩来,看样子居然还像是不服自己的处置,要拿荷包去看,不耐烦地连连摆手。
“你叫谁滚呢?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敢这么说我们少爷?不想活了你们?”旁边又一个声音响起。人群中挤进来一个瘦瘦的小伙子,衣着虽普通,却是整齐干净异常,看面容十几岁,声音又尖又细。
“看我不告诉你们郭应龙,一个个都扒了你们的皮!”
那郭应龙乃是应天府的府尹,正是这帮京城差役的顶头上司,主管官员。
那差役和旁人一惊,十四五岁的小高子个头已比得上成年,一般长这么高的男孩已经开始变声,但小高子的声音却是又尖又细,明明便是太监的那种特别的公鸭嗓子声音。
如今这应天府可是大明朝的都城,时不时能见到操着这种嗓音的太监在街上走过,神态语气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这太监可是谁也惹不起的人物,他们都是宫里的人,洪武皇上身边的近侍,谁能知道他们和哪位朝廷重臣交好?谁知道会不会是皇上宠信的内侍?若是得罪了他们,指不定哪天就被衙门里的人逮去,放到牢里关你到死。
人群登时散开了些,空出了中间一块地盘,两个差役连忙陪着笑对来人道:“想必这位是宫里人,小人有礼了,小的们不敢得罪公公啊。”
那年轻人鼻子一哼:“哼,得罪了我倒没什么,不过居然敢这么说我们少爷,我看你们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算了算了,小高子,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荷包。”一边站着不动声色的朱文琅突然开口,登时把周围的人都吓呆了,未料到方才这个说话的小娃娃,穿得普普通通实在说不上什么光鲜,身上还沾了些泥灰杂草的不起眼,居然会是什么少爷,连宫里的太监都称他一声少爷,这会是什么来头?
一想到方才自己居然还骂人家是什么“小屁娃娃”,那差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双眼发直两腿发软。
还是另一个差役知机,连忙从还在那儿发怔的老者手上把荷包一把抢了过来,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朱文琅手上,陪笑道:“公子爷恕罪,是小的们长了双狗眼,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爷,还请公子爷饶了小的们。”说罢一下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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