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而坐,吃喝闲聊,火锅里是翻涌的肉片,酒杯里是温热的酒,聊的话题是往日温馨……
许是都上了年纪,都喜欢这样小酌话家常方式过年。
午时末,李宏去补觉了。
李青没有睡意,便来院里看雪。
雪还在下,六九天抬头却不见柳绿,大地、树枝、房顶、墙头……,目之所及,银装素裹。
朔风呜咽,雪花乱舞。
似乎……没完没了。
李青去厢房往火炉子里加了些木炭,便坐在屋檐下,倚在躺椅上看雪,保持一个动作不变,宛若雕塑,唯有口鼻升腾的白色热气,证明他还是个有温度的人。
申时初,院门敲响,来人是朱厚照。
小皇帝火力十足,好似一点也不怕冷,他两手通红,却还撸起一截袖子,貌似刚打完雪仗。
“大过年的皇上不在宫里,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
“宫里没意思,就想着四处走走。”朱厚照背着手,在院里闲溜达,似乎闲着不动会要他命,一院儿的雪很快就被他的脚印铺满。
“李总兵呢?”
“午睡还没醒。”
“这样啊……”朱厚照点点头,继而抽冷子一声喊,“李总兵,永青侯,朕来啦,还不快快接驾!”
李青不想他会来这么一出,怒道:“你瞎鸡儿喊甚?”
然,已经完了,厢房很快就传来了李宏的声音,“臣这就来。”
不多时,匆匆穿戴好的李宏走来。
“不用行礼,不用行礼了。”朱厚照笑呵呵的说,“李老将军都这岁数了,却没能和家人过个团圆年,朕心难安啊!”
“哪里,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李宏不知小皇帝抽哪门子风,一脸谨慎,心道:该不是反悔了,不让我得闲吧?
李青也想到了这层,趁机道:“李总兵却是年事已高,不适合再操劳了。”
“逾矩了啊!”朱厚照瞪了他一眼,“朕跟李老将军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李青都呆住了。
李宏忙打圆场,道:“皇上赶在大年初一来臣这,可是有吩咐?”
“也算不上吩咐吧。”朱厚照笑道,“这都立春了,京师还是这般冷,李老将军年事已高,又是南方人,想来很不适应这边天气吧?”
“呃……也还好。”李宏莫名其妙。
李青却是了然,不禁好气又好笑。
果然,朱厚照道:“瞧这天儿且冷呢,老将军还是尽快回江南吧,别再给冻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