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想起种种往事,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叫廊外的光扑了扑,更显面容清癯,血色也几乎没有,像是过分瘦弱又才生过一场病。
她服的药能让声音逼近男人,只是多少对身体有些影响,苏令瑜却感谢它的影响,因为在这种略显病态的消瘦之下,她原本稚弱的轮廓褪了一圈,便少了几分女气
女扮男装,李代桃僵,苏令瑜是不折不扣的冒牌货,她不得不在伪装上多付出一些代价,先扮得足够像一个男人,再尽快把明经科考试内容熟记于心,并使言行举止无不符合读书人的形象。她在一切事上始终谨小慎微,半分差错不露,只求别被拆穿得太早。
如此费心费力,首要目的当然就是自保。冒任朝廷命官,罪名非同小可,她要是倒霉催的被人发现了,新罪旧案两厢叠加,她这条命就交代给朝廷了。
其次,则是她对这条阴差阳错踏入的仕途,尚存有几分野望,有心要走得高一些,查清苏氏琉璃案,扭转自己为人鱼肉的命运。虽然其中要担的风险不可估量,但,总比为奴为婢要好一些。
最后么…
苏令瑜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真正的沈青潭死前,曾紧攥过她这只左手。
当时的他,已只剩下一口气了,文弱的书生,回光返照一般地死死看着苏令瑜,要她对着皇天后土起誓,拿去他的身份,给他报仇雪恨。
苏令瑜发了毒誓,当然要说到做到。在给沈青潭报仇之前,这官身还不能丢。
虽然只是个比平头百姓高不了多少的芝麻官。
…好了。她只容忍自己想到这儿,很快收了心,又从速看了几行字就把笔记纸收了起来——迎面有脚步声。
等离得近了,苏令瑜一看,是她上司,并州刺史张田衷。苏令瑜往旁里退开一步恭恭敬敬作揖,称呼一声使君,缀后跟上,把方才送走的那位县丞所交代的事一一禀明。
“是,还是为了交城丢了军马的事,请使君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