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分开之后,云渺许久都没有再见到过谢止渊。
从黑水寨的前堂离开以后,她被两个哑巴仆妇领到一间屋子里换了衣裳,然后跟着山寨里的女人们一起干些杂活。
这里的女人都是被黑水寨的山匪拐来的。
其中一些来自敌对帮派的女人被割掉舌头变成哑巴,而另一些来自附近乡镇的百姓家的女人则被绑架到这里来做类似缝补或者洒扫的工作。
当然,她们中的不少最终都会沦为供人取乐的工具。
山寨里的女人们都很沉默,眼神里透露着无声的恐惧。云渺刚来的时候,连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是渐渐地,她终于还是和她们混熟了,也终于得以被允许去见谢止渊一面。
听说云渺要去见一个受了伤的朋友,几名和她相熟的妇人悄悄在她的袖子里缝了个小口袋,往里面塞了些甜点和伤药,让她瞒着看守的侍卫带过去。
此刻是黎明时分,天边泛起一抹白。
云渺踩着稀薄的月光,提着一盏烛灯,走在昏暗幽深的地牢里。
她只在这个时辰找到机会去看一眼谢止渊。
偶尔在山匪们的谈话里,云渺听说谢止渊白天会被带到山堂里,为匪帮众人绘制进攻南乞的草图,有时候也会被他们带出寨去城里。晚上的时候,他就被关押在地牢的最深处。
黑水寨的人都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上有很重的箭伤,伤口始终没得到处理,情况已经变得极为严重,山寨里的大夫都说他活不了多久。
寨主也不打算让他活下去。
等到黑水寨进攻南乞帮成功,这个少年的利用价值就被榨干了。寨主下令把他关在地牢的最深处,偶尔给他一点水喝、几口饭吃,留着他一口气在,然后就不再管他了。
每次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云渺都为谢止渊的安危揪紧了心脏。
有时候云渺很不明白。这个少年分明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可是总是独自去做一些出生入死的事。她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更不明白的是,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皇子。
无论在百鬼坊地下赌场还是在这个匪帮山寨里,他的表现都像个无视生死的亡命之徒,而不是一位自幼被温养在皇宫里的小殿下。
“吱呀”一声,云渺轻轻推开地牢的门。
此起彼伏的鼾声响在空荡荡的走道里,看守地牢的几个侍卫都在打盹。
她尽可能轻手轻脚地走着,避免吵醒他们。
走过一片漆黑的走道,尽头是一间很小的囚室。
铁网和栏杆围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