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的夏夜颇为闷热,在这种夜晚出行,敞篷汽车比全封闭汽车舒服,至少可以享受到高速行驶时,风吹脸面的凉爽。可是宁立言坚持乘坐全封闭汽车,连窗户都不许开,结果就是下车时他和汤巧珍都是满头大汗。借着国民饭店正门的汽灯,只见汤巧珍面红耳赤,汗出如浆,一件蓝sèyin丹士林的上衣几乎紧贴在身上,让宁立言心里也直犯嘀咕:温度真的有这么高?
“二小姐其实不需要送这一趟的,力行的伙计虽然勤快,但是也不至于非得急着做我这笔生意,非得今天了结不可。退一步说话,就算是他们急着要和我结算清楚,二小姐再旁边也不过是做个添头,没什么意义。”
不得不说,汤玉林对待女儿尤其是庶出女儿的态度,确实让宁立言觉得寒心。明明要求过家中子女不许随便出门,可是汤巧珍说是要送宁立言回饭店时,汤玉林只是有片刻的犹豫,便吩咐司机备车。可见他的禁足令只是对家里的几个儿子以及孙子有效,对于女儿的死活并不放在心上。
特务处虽然是复兴社下属机构,但是这帮人真正的上司,是复兴社的骨干组织力行社。眼下在国民饭店前院,人多眼杂,说话有所避讳,便用力行做个代称。至于为什么复兴之内另设力行,这就像后来一个情报系统内分出中统、军统一样,总归是凯申先生帝王心术大成,万事都讲个掣肘以便自己大权独占的结果。
汤巧珍自然听得懂这个哑迷,微微点点头。宁立言和她一路上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在后排,并没说几句话,此时的汤巧珍磕磕巴巴的,说的也很勉强,吸了好几口长气才道:
“不……这不一样。三少为了我家的事奔波涉险,如果我们都不敢跟着你冒险,这就太让人寒心了。我虽然做不了什么,但送三少回来至少是一份心意。”
“这份心意是要担风险的。力行的人做生意分不清客户,遇到的都要做。”
“我不怕他们!”汤巧珍斩钉截铁地说道:“三少为了我家的事可以奋不顾身,我又怎么会怕死?再说,我有些话,也想和三少说。”
她指指国民饭店大厅,宁立言点头,领着她走进去,两人一路前往舞池方向。这时早已经到了舞会时间,乐声悠扬灯光昏暗,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长裙飘飘,笑声阵阵,时不时还有佳人小声娇嗔,责怪舞伴粗鲁性急。间或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