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开工。
苦力在太阳底下摘虱子、蹭痒痒,等着说了算的脚行把头来,宣布码头工作的归属和酬劳。另一边货物堆积成了小山头,港口停泊的轮船急得拉响汽笛,提示工人该工作。
排在还面等着进港的船只,将码头堵得水泄不通,汽笛声如同连珠炮响个没完。
这些靠力气吃饭得苦命人,家里都没有隔宿的粮。一天不开工,晚上就要断顿。可是这些人宁可就在那里干熬,也不敢乱动一个麻袋或是一个木箱。商人在码头急得跳脚,洋人则高喊着抗议,可是苦力们只当没听见,没一个动窝,这便是脚行混混的可怕之处。
宁立言的别克汽车从码头附近匀速驶过,看着码头上的情景,乔家良道:“三少对此不知有何感想?”
“惟有悲悯二字而已。这件事与普通人没什么关系,不该把他们卷进来。不过我和袁三之间,得算是一场战争。一场波及到平民的战争,从它发动的一刻就该被诅咒,可是我们也知道,这不可避免。”
“宁三少有悲悯之心,我已经很满足。这座城市里,有的是人愿意一掷千金去捧舞女,捧明星,却没几个人愿意看这些来自乡村的穷苦同胞一眼。三少能说出悲悯二字,已属难得。”
宁立言看看乔家良,“大律师莫非是因为民生多艰,所以才愿意主动请缨为在下奔走,最终目的是让工人们早日获得工作机会?”
“这方面的因素当然有,不过也和宁三少你的为人和品行有关。恢复秩序当然重要,恢复什么样的秩序更重要。如果今天来找我的是袁彰武,我就会努力把他送进监狱,而不是让他成为码头的主人。”
“我只是个承包商,现在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但你换取了这座码头十年的所有权。比起权力,这点债务还能难得倒宁三少?如果你只想发财,现在把码头转包出去,立刻就能成为个富翁。”
宁立言笑而不语,他承认乔家良说得事实,只不过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今天欠大律师的人情有点多,初次见面就欠下如此人情,这种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乔家良主动道:“合同已经定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已经是太古码头运输仓储业务的实际经营者。英租界是最难啃得骨头,英租界谈妥,法租界就好办。至于日租界……我跟东洋人没什么话说,怕是帮不上你什么。我的工作完成了一半,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律师费了?”
“这是自然。我说过,我相信钱财收买不了乔大律师,而您也不是个贪图钱财之人,否则如今您早就成了天津城里有数的富豪。我相信您开的一定是个良心价,我付得起。”
“你不用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