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铿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带的杀意,连三岁孩子都能感觉得到。平日里刻意维持的那层伪装被撕去了八分,骨子里残忍嗜杀,视人命如草芥的丑恶本质,如同一头出笼恶兽,张牙舞爪准备破囚而出。
“在亚细亚旅社的行动,我们的行动组损失了四个兄弟,他们都是党国的精英,国家的栋梁,更是我的手足袍泽。除此以外,还有两人重伤一人轻伤。若仅仅如此,只能怪自己本领低微,不怪旁人。可是在驳火的时候,我的人却听到他们在说日本话。三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立言心知王仁铿此时正处在情绪爆发的边缘。这等人表面谦和,性情粗野。这回蓝衣社又吃了大亏,如果他所说的伤亡数字没错,整个复兴社天津情报站的行动科,差不多伤亡殆尽。
这种规模的伤亡,谁也掩盖不住。王仁铿到了北平,只怕是有场难关要过。若是真能杀死几个东北抗日义勇军的人,那些伤亡还可以用战场消耗的名义交待过去。现如今那帮人的日本话,想必是给王仁铿的伤口上撒了把盐。若是要形容的话,便是:好一似冷水泼头怀里抱着冰。
南京方面现在对于日本还抱有一定幻想。哪怕心里明白这种和平不会长久,依旧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不抵抗,日本人便不会与中国全面开战。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上并不支持部下与日本人发生冲突,否则何来“非法抗战”一说?
王仁铿打死五个日本人,在内部算不上功劳。平白折损这许多人手,倒是一桩大过失。更要命的是,小日本是从不吃亏的性子,王仁铿自己都不知道这场冲突之后,日本人会采取怎样的报复措施,又会引发何等严重的后果。
徒劳无功的挫败感,加上对于前途的担忧,足以让王仁铿采取极端手段。哪怕自己如今有英租界的老虎皮护身,也没法保证对方不来个鱼死网破。换句话说,从他迈进王仁铿住所的刹那,便已经是把自己的性命,押在了赌桌上。
跟这位前世教官打交道,最要紧的便是有底气。越是心虚,越没有好下场。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错愕或是畏惧,反倒是表现得比王仁铿更愤怒。
“解释?你找我要解释?我又找谁去要解释?”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也丝毫没考虑过王仁铿会翻脸杀人。
“你们答应得好好的,三天把事办利索了对吧?英国人现在正在抓租界的秩序,万事小心为上,这话我告诉过你吧?你又是怎么做得?好家伙,又是开枪又是丢手榴弹,你怎么不拉门炮过来,或是让飞机投炸弹多好?你是怕英国人听不见么?”
他这通气急败坏的样子,让王仁铿身边几个随从面色大变。有人已经伸手去摸手枪,但是没等到王仁铿的明确命令,没人敢真的出手。
宁立言这时依旧不依不饶。“你问我怎么回事?我问谁去?那几个人自称抗日义勇军,说一口东北话,找的关系也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