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这时接过话头:“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只要心里知道怎么做就好。我倒是听说,宁立德的工厂最近遇到点麻烦,被人放了火,烧了不少棉纱。还有人烧了宁家的货仓堆栈。”
宁立言一愣:“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报纸上没登,应该是被压住了。事情不是发生在码头上,你当然不知道。再说……人家也不会告诉你。”
乔雪的话没说明白,但是宁立言心里有数。天津的地下世界,对于自己和宁家的关系已经有些耳闻。即便是不怎么太清楚的,也知道自己和宁家这帮人不对付。即便是在杨敏离婚之后,宁立言依旧保持着和宁家的敌对态度。
于他而言,这也算对宁志远的报答。毕竟自己和日本人纠缠不清,和宁家走近了,必然给他们带来麻烦。可是那些街面的混混以及帮会,体会不到里面的深意。即使不会刻意为难宁家,也不会替他们出头打抱不平。宁家那几个专门与帮会打交道的管家,多半也顾虑着自己和杨敏的关系,没给自己送信。
宁立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情报工作还是有个疏漏。过去盯着华界,现在盯着租界。可是眼线还是没有铺开,好多消息未能做到先知先觉。看来军统学来的一身本领,还是比不得乔雪的能耐,自己真就离不开这个大美人帮助。
宋丽珠摇头道:“年月不好。关外的人往关里跑,遭灾的百姓也进天津卫讨生活,仿佛到了这里就有了饭门。又到了这个要命的时令,正是闯鬼门关的时侯。好端端的人,不知几时就成了倒卧。人到了这一步,行事便没了顾虑。原本家里也做了防范,雇了几个警察看门,设了个粥场,给大家一条活路。这事往年的惯例,三爷也是知道的。万没想到有人雇了这帮人去烧工厂烧仓库。他们穷的只剩一条命,便没什么可畏惧的,警察守在家里,也不曾到工厂看门。光指望工人,又如何抵挡。”
宁立言问道:“这事谁干的?”
唐珞伊道:“整个天津城,能做出这等行径的,想来也只有那些人。”
宁立言从行事手法上也能断定是日本人所为,但他必须搞清楚,具体是哪一方势力下的手。佐藤秀忠、藤田正信,甚至于内藤义雄,他们都有理由做这等事。
虽然这些人都是日本鬼子,在大方向上可以把他们归为一类。可是情报领域忌讳盲目,这种粗略的划分方式绝对要不得。
宋丽珠道:“我一个女人家也说不清,只是听你大哥说是日本人想要和他合伙经营他不答应,便出了这等事。如今这个世道,这事也算不上稀罕,华界的金店、米店都被人抢过。比起他们来,家里还算是幸运。只损失了一些钱财,人并未伤损。老爷子已经决定,家业逐渐南迁,不在这里和日本人纠缠。等到把小日本赶出中国,我们再回来。三少如今贵人事忙,万不可为这等事分神。再说您做得事情既是积德行善,也是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这些难民有口饭吃,也就不至于做哪些玩命的勾当,也是为我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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