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天的船,有些头晕,还是走走路更踏实。”
四喜就把书箧让黑驴驮着,曾渔陪着母亲和小妹向府城西郊的祝家畈缓缓行去,午后太阳很晒,从三江码头到祝家畈有六、七里路,道路边没什么树木可遮荫,曾渔就撑开伞给母亲遮阳,曾母周氏道:“娘没这么娇贵,晴天打伞让人笑话,官老爷才喝道张盖呢。”
曾渔笑问:“娘是不是盼望儿子有朝一日做大官,威风凛凛喝道张盖?”
望子成龙、当官发财应该是绝大多数做父母的对儿子的期望,但曾母周氏却道:“你大伯临终留言不让你做官呢,说贵溪的夏相公都死得那么惨,官可不好当,娘听别人说那吕翰林也是亏他走得快,不然也要害在分宜的严相公手里。”
曾渔笑道:“儿子听娘的,不做官。”
曾母周氏见儿子回答得爽快,忍不住笑,说道:“咱们母子在说痴话,让人听见要笑掉大牙,好似这官由着咱们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一般——不过呢,为娘只要我儿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娶妻生子、快活一生就好,不必去苦求什么功名。”
曾渔知道母亲还是不怎么想让他去袁州补考,说道:“娘,以儿子的才学,考个秀才是不难的,儿子缺少的是一点运气,但运气这东西周转变化,儿子觉得现在开始转好运了,不然哪有那么巧治好了吕翰林孙子的病轻易得到吕翰林的荐书?所以儿子想赴袁州尝试一下,因为有了秀才功名,好处着实不少,免徭役是其一,有事要见县尊只写禀帖可以不跪、乡里父老遇到秀才都是肃然起敬,谋差事过生活也容易得多——娘希望儿子平平安安、快乐一生,但如果儿子连秀才都不是,没身份没地位,那随便遇上个有点财势的人都可以欺负儿子,处处憋屈,哪里谈得上平安快乐啊。”
世间事还真就有这么巧,曾渔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叫道:“前面那个打伞的不就是曾渔吗!”
曾渔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他大嫂谢氏最小的弟弟谢子丹,前日在县城南门渡口见过面,谢子丹对他是百般嘲讽,当时他都忍了,他之所以要千方百计争取补考的机会,谢子丹、蒋元瑞对他的刺激也是原因之一,秀才是一道坎,跨过这道坎才可以畅想美好生活——
“少爷,少爷,是谢家的那个六公子。”
四喜有些慌张,他是偷偷跑出来跟着曾渔母子的,事先未经家主曾筌同意,而且他也知道昨天谢氏回娘家是要搬兵来教训曾渔,原以为离开永丰县没事了,哪里料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