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懋卿道:“东楼兄知人善任,下官佩服。”
严世蕃道:“趁酒菜未上,先说正事吧,不然不能畅怀痛饮。”
鄢懋卿喝了一口茶,说道:“东楼兄可识得原临川知县林润?”
严世蕃摇头道:“不认识,有耳闻,据说清正廉洁,怎么,景卿兄又遇到海瑞那样的笔架官了?”
鄢懋卿去年以左副都御史的身份出京巡视浙江盐务时,各地官员都是极尽奉迎,但到了淳安县却是冷冷清清,海瑞投书说“邑小不足容车马”,接待上官的规格极为简陋,鄢懋卿大怒,指使御史袁淳弹劾海瑞,海瑞升任正六品嘉兴通判不到三个月就被连贬三级,降为从七品兴国判官——
鄢懋卿眼睛眯缝着,目露寒光,恨声道:“自命清高以邀时誉的官员不少见,如林润这样想要踩着鄢某脑袋升官的罕有”解释道:“林润今年六月才从临川知县升任南京御史,到任之初就弹劾南京国子监祭酒沈坤——”
严世蕃接话道:“这事我已有耳闻,沈坤已被递解北京问罪了是吗?”
鄢懋卿应道:“是,沈坤这条命难保了,吏科给事中胡应嘉与林润遥相呼应,诬陷沈坤私自团练乡勇,图谋背叛朝廷,那沈坤虽与我不睦,我却也知道他练乡勇乃是为了抗倭,沈坤,老儒尔,凭几百乡勇如何能叛乱,岂不可笑,但诬其通倭、叛乱之罪甚毒,也不好辩解,只要皇帝信了谗言,那就是死罪。
严世蕃道:“这沈坤与景卿兄乃是同年吧。”
鄢懋卿道:“正是,沈坤是辛丑科殿试状元啊,却落得这般下场。”无暇为沈坤抱不平,说自己的事要紧:“那林润一击得逞,愈发狂妄,又把矛头对准我了,弹劾我有五大罪——”
“五大罪。”严世蕃笑问:“是哪五大罪?”
鄢懋卿愤愤地自述罪状:“要索属吏,馈遗巨万,罪一也;滥受民讼,勒富人贿,罪二也;置酒高会,日费千金,罪三也;虐杀不辜,怨咨载路,罪四也;苛敛淮商,几至激变,就是这五大罪,若坐实,我鄢某就罪该万死了。”
严世蕃并不惊诧,安慰道:“景卿兄勿虑,这等言官多好危言耸听,悻悻抨击以博名声,兄可指使其他台垣官弹劾之,免了他的官,成就他的耿介贤名吧。”
鄢懋卿道:“我与那林润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害我,言官虽好抨击,却往往有人背后指使,东楼兄离京已近一载,朝争险恶,非当日可比啊。”
严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