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妙想的厨艺也好,起身拱手道:“有劳陆娘子,小生也真的饿了。”
陆妙想去厨下了,这边婴姿又羞又喜地收拾着棋枰上的棋子,脸儿红红问:“曾先生是要白子还是黑子?”
曾渔要了黑子,让婴姿白子先行,起先十余手棋婴姿下得堂堂正正,但遇到曾渔故意不按常理的试应手就有点不知变通,曾渔问她:“你的棋是你姨娘教的,那你姨娘又是谁教的?”
婴姿道:“我娘是学的《秋仙遗谱》。”起身去书架寻了两册书来,是嘉靖二十六年的木刻本《秋仙遗谱》。
婴姿道:“我幼时常见我娘一个人下棋,待我懂事了一些,就由我陪我娘下棋了。”
多么寂寞的女子啊,寂寞是腐蚀心灵的毒药,会有各种欲念横生,这需要何等坚贞的心性才能保持不堕落?
这时,陆妙想在厨房那边唤道:“小姿,来帮我一把。”
婴姿应了一声,将手里的一枚棋子放回棋奁,对曾渔道:“曾先生我去去就来。”
很快,陆妙想挑灯笼,婴姿端着一个大汤碗来了,满满一大碗汤饼,葱花油花,香气扑鼻,所谓汤饼其实就是面条,在大明朝,一切面食都可称饼,烧饼、蒸饼、笼饼……
曾渔是饿得狠了,这种重罗精面可口,陆妙想的烹调手艺又好,曾渔吃得不亦乐乎,把陆妙想和婴姿看得呆了,她们平时两个人都吃不了这一汤碗面食,曾渔一个人一汤碗似乎还不够吃——
陆妙想见曾渔把面汤都喝掉了,便道:“那贫尼再去做些汤饼来。”
曾渔忙道:“不用了,小生饱了,是陆娘子做的汤包实在美味,小生就现了饕餮相,吃相这般不雅让陆娘子和婴姿小姐见笑了。”
三人皆笑,其乐融融,这时远处的介桥村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经是二更天了。
曾渔起身道:“小生要回去了,多谢陆娘子的汤饼。”
陆妙想让婴姿挑着灯笼送曾渔到独木桥边,婴姿立在桥头尽力伸长手臂给走上独木桥的曾渔照亮——
曾渔过了桥,解开缰绳,牵马而行,向隔岸的婴姿挥手道:“婴姿小姐回去吧。”
出了枫林,曾渔回头望,那一点灯火隐隐约约还在独木桥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