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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绥在外室听到这番对话,又气又恼,可是又能怎么样?他不能对大姨姐口出不逊之言,只能叹天意弄人,富贵难求。
纪芸要留下来照顾女儿,宋绥只好先回宋家。等宋绥离开,纪老夫人才把真相说出来,纪芸扑进纪老夫人怀里,痛哭失声,一夜的不安,瞬间释放。
“芸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纪老夫人紧张地问道。
纪芸把昨夜宋家人商量的事,说了出来,“娘,他们为了所谓的富贵荣华,要将溪儿推进火坑。”
“小妹,宋家人不护着溪儿没关系,还有我们,我们会护着溪儿的。”纪大夫人扶起纪芸,拿丝帕帮她擦去眼泪,“等事情过了,就给允祥和溪儿定亲,免得溪儿被那些贪心不足的东西给惦记上。”
“大弟妹,溪儿是我家锦霆的。”纪蔷不依,她跟宋箬溪相处时间不久,但从侄儿锦霖口中知道宋箬溪对马的喜爱,已对她的胃口,打定主意要把外甥女变成二儿媳。
“哎,大姐,大嫂嫂,定亲要有长幼,我家允祯最大,溪儿该给我当媳妇。”纪二夫人出言相争,长子性格沉闷,需要娶个性格活泼的媳妇,要不然两个闷葫芦,相对无言,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箬溪又是小姑子亲教出来的,必不会差。
“大姐,大嫂嫂,二嫂嫂,小妹谢谢你们对溪儿的疼爱。”纪芸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个响头。
“小妹。”三人同时伸手扶起她,“一家人,那里值得你行这样的大礼。”
“允祯允祥是我的侄儿,锦霆是我的外甥,都是好孩子,把溪儿给那一个,我都愿意。”纪芸抽了抽鼻子,“溪儿是我的女儿,她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无一不精,管家理事,有主张,只是,她心太软,没有雷霆手段,我担心她管不好一个家。”
“小妹,你太小瞧溪儿了。”纪大夫人笑,她问过姜氏的,知道宋箬溪不是那般的不通俗务,而后有意无意地试探过,发现宋箬溪言之有物,愈加的喜欢,本就当女儿一样宠着,若做了儿媳,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今天爹爹说,若溪儿是男子,必能入阁拜相,她怎么可能管不好一个家?”纪蔷笑道。
“芸儿,溪儿只是不愿意做,只要她肯做,她就能狠得下心。”纪老夫人看着床上的宋箬溪,“为了不进宫,她宁愿去死,这份决绝,比得上男儿。”
“这丫头就是性子烈。”纪芸叹道。
“行了,小妹,别岔开话题,赶紧挑一个,省得我们三个争。”纪大夫人催促道。
纪芸给宋箬溪换了块帕子,笑道:“这事,小妹做不了主,等溪儿病好了,让她自己挑,她要嫁谁,就嫁谁。”
“就这么办。”纪老夫人欣然同意。
其他三人无有异议。
病得迷迷糊糊的宋箬溪,不知道她很快就要面对长辈强行塞来的选择题。
午后,知道宋箬溪病了,宋濂和宋淮没回宋家,一前一后进了纪家门。
纪芸让宋淮去看姐姐,把宋濂叫进了书房,“你祖父要把你妹妹送进宫去。”
“娘,你答应了?”宋濂皱眉问道。
“以你妹妹的容貌和才华,必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你就是国舅爷了。濂儿,你高兴吗?”昨天知道消息已经太晚,早上当着宋绥的面,纪芸不能问,现在是有意试探宋濂的想法。
“我不要。”宋濂愤怒地瞪着纪芸,“我不要当什么国舅爷,我不会让妹妹进宫的。”
“你祖父和你父亲,要借你妹妹光宗耀祖。”纪芸眼中有一丝喜色,还好五年前,执意把儿子放在娘家,由父亲教导,没有学到宋家人那些腌臜想法。
宋濂嗤笑道:“丈夫功勋当自立,无用之辈靠妇人。”
“你祖父和你父亲已经决定,阻止不了。”纪芸看着他,“要不是你妹妹病了,过几天就要进宫。”
宋濂眼中的愤怒稍减,看着纪芸,唇角微扬,“那就让妹妹留在外祖父这里多病一段时间。”
“一会跟你外祖父聊过后,再回去。”纪芸舒心地笑了,不止娘家人站在她这边,她的儿子也站在她这边,她无所惧,“娘很高兴。”
“娘,儿子已经长大,儿子一定会保护好弟弟妹妹。”宋濂自信十足的道。
“娘相信你。”纪芸起身回正房照顾女儿。
宋濂留在书房等纪承宣回来,祖孙俩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宋濂才回宋家。宋淮不肯走,他要留下来陪母亲和姐姐。
进了宋家门,宋濂问了门子,知道宋老太爷和宋绥在书房,径直过去了,撂下一句话:“象以齿焚身,蟀以珠剖体。”
宋老太爷和宋绥面面相觑,仔细想了想,神色变得凝重。李贵妃之父的确因李贵妃封了候,可是没有实权,在宫中得宠的妃嫔,父兄皆不在要职,若七丫头真进了宫,当了宠妃,他们父子恐怕就只能任闲职,想位高权重,只怕是白日做梦。只有男人撑不起一个家族时,才要女人去皇宫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为家人搏杀出前程来,可那前程靠的是皇上的恩宠,一旦失了恩宠,就前程尽毁。
“罢了,进宫之一事不必再提,七丫头生病,是天意还是人为都不重要了。”宋老太爷靠在圈椅上,“但愿皇上也相信七丫头是真得病了,而不是避宠。”
宋老太爷对皇上还是有所了解的,在元宵节的前一天,皇上得知了这个消息,果然起了疑心,派太医院黄院判来给宋箬溪诊脉,看似是一种荣耀,却也是对纪承宣的不信任。
一天只喝一次药,药量不足,宋箬溪病没加重,但也没减轻。院判诊了脉,开了药方,回宫如实禀报,“皇上,宋氏女是风寒入侵,引至的发热。”
“她已病几天了,还不见好,纪相就不怕误了她的病情?”皇上将手中的棋子下在棋盘上。
“皇上,这宋氏女从小体弱,每次生病都会缠绵病榻多日。微臣在她幼时曾为她诊治过十数次。”黄院判道。
皇上眸色微沉,抬了抬手,黄院判行礼退了出去。
“雒淇,你觉得这事有没有这么简单?”皇上勾唇问道。
上官墨询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那丫头连夫君纳妾都不同意,又岂会到这后宫?半晌,淡淡地道:“御花园内的花开到最灿烂时,就会慢慢凋零。”
“雒淇也认为他是为了避宠?”皇上挑眉道。
“纪相有六个孙子,六个外孙子,只有一个外孙女。”上官墨询把话又给兜了回去。
“物以稀为贵。”皇上笑,“纪相为人慎重稳健,不会拿宝贝外孙女的性命开玩笑。”
“听闻纪相珍藏一绢《调琴啜茗图》。”上官墨询知道皇上疑心未消,含蓄地请缨。
“你素来好画,怎么不去看看?”皇上微眯起双眼,他不信黄院判,想让上官墨询走一趟。外男见闺阁女不容易,可他相信以上官墨询的身手必能办成此事
“下午无事,四处转转。”上官墨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