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生活在这里,是我们的幸福。”因为今川家与京都的公卿都有着不少的关系,所以从前来拜访的公卿的口中,濑名姬也知道了不少九州豪强罗氏家的消息,尤其是看到购买自罗氏家的南蛮以及明国物品后,濑名姬更加是清楚九州罗氏家的实力。所以在她眼中,罗氏家是方今战国众豪强中唯一能够与今川家相比较的豪强。
对于濑名姬的问话,乳母却是没有回答。她是冈崎人坚田左右六的妻子,每天都在掐指谋算着何时才能回到冈崎城。当她们回到少主松平元康的住处时,已经末时四刻了。艳阳高照,但这个住所的庭院里并没有装点春天的花草树木。在已经绽出绿芽的茶树和梨树之间,松平家家臣酒井雅乐助正在聚精会神地撒着早稻的种子。
濑名姬回到卧房,立刻叫过雅乐助问道:“大人还没回来吗?”
雅乐助将手在沾着泥土的膝盖上搓搓,地笑了。在他眼里,濑名姬总是如此一往情深,“大人”二字从不离口。虽然夫妻之间的和睦情感可以理解,但这位骏河夫人好像并没有对冈崎的向往和思念之情。他甚至觉得,骏河夫人在阻碍松平元康返回冈崎。
“听说您到今川大人那里去了?”雅乐助巧妙地岔开话题,打量着濑名姬。
“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大人。不妨也向您明说了吧。”濑名姬全身洋溢着妩媚之气,像个小女孩似的嫣然笑了。她根本没在意雅乐助苦涩的表情,“今川大人让我不要告诉大人。但我怎么能瞒着大人呢?大人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您是说……”
“对大人来说是好事。他终于可以出征了。”
“出征?”
“雅乐助,我不能随大人一起出征,是吗?”
雅乐助紧皱眉头,没有回答。
“因为是第一次出征,时间不会很长。但是,在尾张和骏府的边境……究竟要多少天呀?留守太长时间,我可难以忍受。”濑名姬好像在嘲弄雅乐助的呆板。
“是吗?”
雅乐助没把濑名姬放在眼里。漫不经心地答道。“如果是在尾张边境。也许是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永远回不来了。”
“雅乐助!”
“在!”
“你为何说这些不吉之言?”
“因为夫人不严肃,我也开个玩笑。”
“虽不严肃,但我说的全是实情。我听说首次出征的日子即将来临,对你也不隐瞒,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才对。”
“但是,夫人。可不能简单地为这种事情高兴啊。”
“为什么?”
“因为对手是织田信长,他已经平息了家族的骚乱,统一了尾张,如今势头正猛。”
“您是说不能轻易取胜吗?”
“主公在此前从未指挥过一兵一卒,而对手从十三岁那年的初战以来,已经历过众多战事,即使老将也有所不及。您认为我们能轻易凯旋吗?”
听到雅乐助语气如此严厉,濑名姬明显露出不快之色。
“帮助大人初战凯旋,不正是你们的责任吗?如果从一开始就如此气馁,那这还怎么打?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雅乐助毫不客气地离开了。他无比担心,十分不快。眼前这位骏河夫人和少主松平元康的亲生母亲於大有着天壤之别。这就是骏府女人和三河女人的区别。三河女人循规蹈矩,性格坚忍,而骏府的女人则肤浅虚荣。濑名姬总是过分表达对松平元康的依恋,她总认为眼前这种稳定舒适的生活能永远继续,这让雅乐助十分忧心,也使其他贴身侍卫深感不安。但松平元康却对此不以为然。他对骏河夫人言听计从,有时候甚至双腿盘坐,竖起耳朵,一边默默听夫人唠叨,一边茫然地想着心事。
雅乐助刚回到田里,拿起盛稻种的笊篱,就看到松平元康带着侍卫平岩七之助,一脸轻松地走了过来。他来到雅乐助身后,停下脚步。雅乐助故意不做声。骏河夫人定会马上对松平元康讲起她从义元处听到的一切。年轻的主公听后会作何反应呢?
“雅乐助。”松平元康无奈,只好招呼道。
“哦,您回来了。”雅乐助抬起头。午后的阳光将松树影子投射在刚刚掘完的黑土地上。松平元康的面孔在那黑土和松影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柔弱。
“蹴鞠真是一项有趣的活动。你看过吗?”
“没有。我也不想看。”
“为什么?那是优雅之事呀。”
“我乃与雅趣无缘之人,对那些事毫元兴趣。”
“前辈,”松平元康不禁和身边的平岩七之助对视一眼,“你果然很执拗。我刚才正和七之助谈论此事。果然不出我所料。”
雅乐助只是看着松平元康,没有回答。
“倒也不足为奇。我已经这么大了。自从六岁作为人质,转眼已过十数年。况且,不知何时才能返回冈崎城。”松平元康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方道,“我现在正琢磨着怎样才能心情舒畅地迎接春天之后的夏天。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黄莺今天又在城内的森林中发出了婉转的鸣叫声。但自然却不会让莺时时都可以婉转歌唱。你说是吗,前辈?”
“是。”
“你说你无缘欣赏充满京都风味的蹴鞠?”
“是。”
“我不那么认为。我一直在想,但愿有一天我能在阳光明媚的庭院中,轻松地为你们表演蹴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