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以《雒书》之位与数,参观乎《洪范》,知元后相协下民之道,至约而统详,至微而统著也。约以统详,微以统著,故曰极也,至于此而后得其会归之枢也。
夫以位,则居幽者微而明者著,履一于北,幽以治明也。夫以数,则约四十有四于一,而以一临四十有四之洋,所履者一,约以治详也。以是知一之为极,而前之释者以五当之,无当于象,无当于数,训诂之泥也。
夫中五者居龟脊隆起之位,天之阴骘〔骘,阳之用也。〕所以起元后之功用,粲然环列为北水、南火、东木、西金、中土之法象,安能消归其已有而一之乎?
今夫元后之理兆民,其协民居者八政是已,攸叙彝伦者五事是已。当其详以敷政,不可略也。八政以备举其法,而协者罔弗协。然而君弗能尸也,三官百尹举尽其猷为乃协也。抑其修之于身,必克毖夫五事,以谨司其原,叙者罔弗叙,然而为功也密,不能必天下之遵也。
元后自严其视履者也。故八政必有所自举,有所自废;五事必有所自贞,有所自淫。天子之得失,兆民之善恶,圣人之所劼毖而不遑,愚不肖之可兴起而不倦,藏之于幽,守之于约,一而已矣。所建者,于此中也,于此和也;所锡者,靡弗迪也,靡弗惠也。
居于幽以静之域,而操其约以严之几,位乎北,会于一。《雒书》之示人显矣,禹、箕之择善精矣,岂有能易此者哉?极则无可耦矣,居幽而握要,极乃立矣。
皇则极乎大矣,治著而领详,极乃皇矣。
虽然,言极者尤不可不审也。异端之言,曰“抱一”,曰“见独”,曰“止水之渊”,曰“玄牝之门”,皆言幽也,皆言约也。而藏于幽者不可以著,执其一者不可以详。
芒然于己而罔所建,将以愚民而罔所锡,彼亦以此为极而只以乱天下,故曰尤不可不审也。
夫圣人之所履一于幽,以向明而治天下者,其所会归,好恶而已矣。好恶者,性之情也。元后之独也,庶民之共也,异端之所欲泯忘而任其判涣者也。圣人之好恶安于道,贤人之好恶依于德,才人之好恶因乎功,智人之好恶生乎名,愚不肖之好恶移于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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