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有亮光,好似通道尽头,浓烈的阳光在那处聚集,形成白茫茫的圆形,姚苌更疑惑了,本能地向光亮处走去。脚步越来越急,不知是自己向光亮奔去。还是光亮向自己扑来,周遭的亮色越来越多,姚苌只觉一道刺眼的白芒猛然间在眼中放大,席卷了整个天地,他情不自禁得抬手在面前遮挡。
极处的静谧之后,是风吹来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点缀着不知名的鸟鸣,姚苌缓缓放下手臂,眼前竟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青山苍翠,覆盖无数树木深林,自己站在山脚下,一条颇为宽阔的青石路蜿蜒而上,在半山腰通向一处宽阔的广场,姚苌回望四周,山脚下有白玉石柱拱立的山门,其上雕刻飞鹰振翅,勃然欲飞,山脚那边矗立一块巨石,其上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鹰山!”姚苌喃喃自语,伸出手来,似乎不敢相信。他这才发展自己似乎变小了,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穿着一件有些长大的灰色衣衫。
“到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他下意识地想要闪开,身体却仿佛不属于自己,做不出任何动作。他只能随着这身体轻轻转头,眼帘中,一张温和的笑脸望着远处的青山,这人一身黑衣,剑眉入鬓,拥有一双格外温柔的眼睛,他微微一笑,仿佛一缕阳光直射心底。“走吧,小苌,以后你就是鹰门弟子咯,可再不要哭鼻子咯!”男子轻声说道,拉着孩子缓缓向山门走去。
姚苌仿佛一个游魂从孩子身体中拉离,他仿佛被定在当场,看着男子其实和自己一般高矮,他微微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颓然放弃,只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离。
“南星大哥!”姚苌闭上眼,呢喃这尘封在记忆中的名字,“幻境么?”
背影越走越远,周遭光芒乍起,又将这天地淹没,姚苌暗运真气,光芒猛然停滞,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碎开来,姚苌心中一动,又缓缓散去凝聚的力量,任由光芒泛起,将自己淹没。
画面流转,天鹰山巅的广场上,几个青衣弟子领在最前面,台阶上,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手持金纹檀香,领着四位紫衣长老,向着正对大殿请出的牌位和雕像参行大礼。
广场上,一百多个穿着各异的孩子静静地排列站立,这些孩子都在十岁左右,小脸上都充满了肃穆,姚苌也站在这群孩子中间,广场周围,一圈黑衣弟子束手而立,将孩子们围在中间,还是孩子的姚苌目不斜视,紧张地看着台阶上方那群人。
“跪!”一个清朗的声音清晰地在广场回荡,一众孩子立即乖乖地伏在地上,对着历代祖师牌位,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孩子们跪伏在广场之上,山风凛冽,吹得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那领头的白衣青年不知对着牌位说些什么,姚苌只觉这一跪,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风拼命地从脖子往背脊上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去,场边,黑衣弟子也跟随着躬身行礼,仿佛感应到姚苌的目光,其中一位弟子微微侧脸,看了过来,他眉清目秀,正是沈南星。他咧嘴一笑,冲着姚苌做了一个鬼脸。站在自己身后的姚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冷峻的面上有了冰雪消融的痕迹。
画面转动,姚苌已是长身而立的青年,鹰山云谷之下,林立的墓碑静静地承受风雨的侵蚀,悬崖谷底,雾霭蒸腾,带起茫茫的水汽打湿他身上赭红的衣衫,遮掩他血丝密布的眼睛,棺木中,男子的笑容依然和煦,只是苍白的面容怎么也撑不开那双如同太阳的眼睛。“啊!——”不远处,姚苌看着自己发出凄厉的哀嚎,面容越发的冷厉。
画面再转,残破的大殿中,姚苌持刀而立,鲜红的血水轻轻地从刀尖滑落,击打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鲜血,在残破的大殿四处泼洒,在褐色的地板上汇聚成河,断肢,处处洒落,他们并不属于一个人,而是无数人的集合,粘稠的鲜血缓缓流动,把腥臭的气息侵染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玄色的深衣被鲜血染成暗淡的红色,一颗颗人头在姚苌面前堆积成山,京观!姚苌长刀一挑,卷起最后一颗人头,轻轻地落在最顶端。
“南星大哥,你的仇,我,报了!”被鲜血染透的姚苌对着眼前的景观轻轻地说,凄厉,沙哑的声音昭示着声音主人的疲惫和决绝,他收到入鞘,并不在意鲜血四处涂抹,转身,缓缓走出大殿,这个黑红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