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璎坐在桌边,捧起茶杯大口大口地灌水,终于把堵在喉咙的东西咽了下去,一回头,就见春鸣满脸认真地走过来。
……她只是被噎了下,哪用得着割开喉咙?他这想法很危险啊!
好在他说这话时她已经把水咽下去了,否则很可能还要再被呛一遍。
“我觉得吧,应该不用了……”
兰璎站直身子,清了下嗓子,以表示自己已经好了,只是声音还有点滞涩,听起来沙沙的。
然而春鸣把这种沙哑当成了她还没好的证明,歪了歪头,眼睫轻颤,“怕什么?”
“很舒服的。”
他眉眼微弯,语气比这早春的晚风还要轻柔,似诱似哄。即便说着这样骇人的话,也叫人忍不住想要听从。
窗扉被山风吹开,晃晃荡荡,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春寒料峭,雨后的春夜总是湿冷的,水汽浸了满室,丝丝缕缕地渗入骨缝。
道法崇尚简朴,屋里仅燃一豆烛火,随着潮润的风不住摇曳,在少年面上映出破碎迷离的光影。
仿佛要划破那副温和的假面。
划破那具姣好的表皮,展露出掩在其下的、狰狞的红肉白骨。
少年容貌秀丽,神色恬淡,行走间靛紫色的衣袂随风鼓动,露出袖中的一抹寒光。
兰璎定睛一看。
——那是一把剪刀。
古人迷信,道观厢房中常备有剪刀,尾部系上红布条,入睡时压在枕下,意为剪除邪煞之气。
不知何时,那把剪刀竟被他拿在了手里,血色的红布条在风中飘荡,尖头锐利,被月色映出凛凛寒光。
春鸣一步一步走近,边走,边抬起握着剪刀的那只手。
骨节分明,纤细修长。血色布条垂绕在他玉白的腕间,他仰起脖颈,眉眼含笑,却是将尖头抵在皮肤上,一寸寸缓慢往下划。
从下颔,到喉结,最后在喉结下的一个凹陷处停下。
“这里。”他道。
语气仍是轻柔的,尾音却隐约上扬,藏着来由不明的诡异兴奋。
说话时,兰璎能看见他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又因刚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