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深夜,慕如归带着满意的神色回了国师府,隔得老远管家也能看见他脸上不同以往的柔色,面目从容,眉眼含笑。
这是国师从未有过的鲜活模样,国师在宫中经历了什么?
管家疑惑地垂下头颅,一眼都不再往慕如归身上看,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在看见漆黑一片的府门时,慕如归舒展了一整日的眉头忽然皱起。
“怎么不点灯?”他不喜欢这样满眼都是黑色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府里有规矩,每日亥时一刻便灭灯,这是老夫人在时就定下的规矩。”一旁的管家解释着。
慕如归眼神微怔,是啊,以前母亲在时家里都是亥时便熄灯的。
可是...他怎么记得每日回府家里都是有光的?
许是瞧出了自家国师的疑惑,管家开口道:“往日都是夫人特地点的灯,站在门口等国师回府的。”
慕如归听了管家的话后,才想起来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向慕府门前那条漆黑的小道,往日那里都站着一个女子,无论夜多深,无论冬日如何寒冷,她都会拿着一盏小宫灯站在门口等他回府。
他曾多次让她不必等候先回房休息便是,可她口头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依旧提着灯等在那。
小小的宫灯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但在漆黑的夜里却能让人一眼就看见光的存在,好似迷途中的瞭望塔,是失了方向的人最渴求、最期盼的。
慕如归目光一直落在被黑暗笼罩的门上,仿佛透过时空看见了那个瘦弱的女子执拗地站在那里,手执一盏宫灯,光束透过灯笼打在她的脸上,映出昏黄的娇容。
她不急不躁地等在那,不时探头望一下路口,没看见人影就小小叹一口气,收回目光继续等。看见了就忍不住露出笑来,想跑上前向迎又害怕失了礼数,只能忍了满面笑意略显焦急地站在原地,目带喜悦地望着他一步步走向她。等他走到她身边,她就会露出浅浅的笑来,笑意从眼里、口中溢出,止也止不住,两个梨涡挂在唇边,如何也隐不下去。
“你回来啦。”她总会这么说,平日知书达理的国师夫人总会有意识地抑制着自己原本的软糯的声调,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忘了掩饰,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露出藏了多年的本性,将其完全展示给慕如归看。
耳边似乎还有那道软软的、带着几分清甜的声音,一恍惚,门口哪还有什么女子身影,只有漆黑的夜色,空空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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