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西方的山脉之下,夜色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子爵夫人的别墅二楼上,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从半圆形的露台往外看去,小镇正笼罩在一股紧张的气氛当中,火把星星点点地穿行在各个街道之中,远远的,不时有吆喝声传来,预示着整个小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某件事情而做着积极准备。
柔软的白纱在露台上随着夜风而轻盈舞动,走廊里传来几人离开的声音。少年松开紧攥起拳头的双手,血液从掌心处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十指指尖。从那些镇民在大厅里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到他们离开别墅,回家准备抵御有可能到来的群狼的进攻,再到子爵夫人着人将木笼抬上二楼,天知道始终如常微笑,保持着适当的言辞以及些微的好奇心的他一直都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会突然爆发,抽出一直作为战利品放在旁边的大马士革刀开始砍人。
还好,这一切并未发生……
“嘘——别说话……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留在镇外……”
颤抖着手指,轻轻触碰着她额头上的一道伤口,这些带着荆刺的藤蔓缠满了那娇小的身躯,银发少女的身体上、藤蔓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用手轻拉了几下,却只能带给少女身体以更多的不适。一直以来的挣扎、失血已经令她变得虚弱无比。
“阿忆……他们是以为我伤害了那个孩子吗……”感受到唐忆的触摸,少女无力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泛出雾气,“……我没有,那孩子被袭击了,我只是……”
“别说了……我会救你出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勉强你与人类来往了……”
悔恨与愧疚充盈了他的心神,他四顾着周围的空间,与木笼一块搬上来的,还有那把大马士革军刀,不过对于这些藤蔓,军刀的作用应该不大……这该死的……
“阿忆,当心……”心中的诅咒还未发完,一个悦耳的女声已经在门口响了起来,是突然折回的芙尔娜,他下意识地将手收回,只听得她说道:“她很暴躁!”
“呵……”面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已经被缠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可能会咬你。”金发的贵族小姐面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这狼女的身手很敏捷,要不是她不熟悉魔法,今天我根本抓不住她……啊,你的手受伤了……”
望见少年手上的血迹,一瞬间,她望向狼女的眼神变得无比寒冷:“是她弄的!?”
“哦,没有。”少年不动声色地将手上的伤口握住,“只是刚才被藤蔓刮了一下,呵,说起来,我也住在山林里,她算是我的邻居呢……”
“未必是理想的邻居吧。”芙尔娜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语气表情都一如平常的柔和淡然,但她却隐约感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使得她的心中不由得一紧,“我帮你找找伤药,这房间似乎就有。”
转身打开墙边的柜子,她蹲在陌生的空间前翻找起来,女子的足音从走廊响起,子爵夫人走了进来,随后,又往门外走去。
“咦?你们……呵,小唐纳德还在昏迷,我得去看看才行。阿忆,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真的,别回去了吧,晚饭马上就好,难道我这个老女人的面子真这么不值钱?”
“哪里,夫人既然这样说了。今天晚上就打扰了。”
“没事、没事,你肯留下来,我和芙尔娜都很高兴……”
耳听着唐忆的应承,芙尔娜的耳根蓦地一热,他肯留下来了,他留下来……自己是明白姑姑让他留下的含义的,只是……真的要那样做吗?
心中一阵慌乱,翻找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她一面收拾一面说道:“姑姑,等等,伤药……伤药在哪儿?”
“上面第三个箱子就是啦。我先走了。”子爵夫人轻轻地带上了门,脚步声迅速地去往了楼下。芙尔娜面红耳赤地收拾好东西,却听得唐忆在身后问道:“芙尔娜小姐,这藤蔓也是魔法吧,我在森林里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哦,那的确是魔法。”听得他第一次主动问起自己魔法上的事情,芙尔娜精神一振,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是召唤出来的植物,可以维持两三天的时间,这狼女性格很暴躁,被这样带刺的东西绑住了都挣扎得厉害,力气又大,要是一般的东西免不了会跑掉……你得当心啊,那些刺很锐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