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白发苍苍的周处依然是闭着眼睛不吭声,只能是无奈的用那钢条在周处身上胡乱划拉了几下,装模作样的叹息道:“风大人,这可不是我吉温心狠手辣了。您要口供,逼问这些暗器的来龙去脉;我也要口供,那价值数万贯巨款的各种材料从库房中丢失了,这案子还得给少府、匠作监、弩坊、胄坊的诸位大人来一个交待哩。我,只能下狠手啦?!”吉温的脸上,突然掩饰不住的露出了一片灿烂的光芒。
风笑笑看了一眼吉温,又看了看靠在墙上的江鱼,点头应诺道:“上重刑罢。”
吉温顿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叫嚷道:“好咧,有风大人这句话,吉温可就下辣手了。来人啊,把周老头的孙子和孙女拉上来!”吉温脸上笑容的灿烂啊,让江鱼、风笑笑的心头都为之一寒,这厮的心思,显然不能以正常人来衡量。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被一干凶狠的刑部差役从刑房外拖了进来。似乎是接到了吉温的刻意吩咐,那少年扭动挣扎的时候,抓着他的两个差役就下狠手的抽打着他的脸,一记一记的耳光抽得震天响,那满脸惊惶恐惧到了极点的少年发出了尖锐的哭喊声,裤子上一片的水迹淋漓,却是吓得屎尿尽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人的臭味。至于那少女,她没哭也没叫,只是傻傻的跟着差役走了进来,却是早吓得神智发晕,整个人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吉温脸上神光一闪,大笑道:“来啊,兄弟们,将这两条小狗架起来。三十六道酷刑,给这男娃娃轮流加上;这小女娃娃么,嘻嘻,哪个兄弟有性质给她破个瓜的?”猩红的长舌头无比淫亵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吉温脸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狰狞意味涌了出来,他故意的压低了声音,却又用刑房中所有人恰好都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咱们今天吃点亏,给周老匠找几十个便宜的孙女婿嘛。”
风笑笑的眉头一皱,刚要劝止吉温的这等歹毒行径,那周处却已经睁开了茫然无力的眼睛,哀嚎了一声叫道:“诸位大人,我什么都说,只求你们能保全小老儿的孙儿性命罢。那钢料,是被匠作监的两位少监大人秘密开炉炼制成了三十六柄劈风剑,不知道转手送去了给谁,这要诸位大人自己彻查了。”哭了几声,周处挣扎着说道:“那牛毛毒针,的确是小老儿的手笔,上官差遣,小老儿怎敢不依?匠作监主薄黄大人叫小老儿打造了这样的毒针二十套合七万二千根,也不知道送去给谁了。”
风笑笑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喝道:“来人啊,速速去抓捕匠作监两位少监以及黄主薄,抄他们的家,看看他们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东西。”看到十几名簪花郎鱼贯而出,风笑笑指着周处说道:“周处,你不过是一个匠人,这些案子原本和你无关,既然你交待了清楚这些案情,本官保你全家平安就是。你还有什么应该说却没有说出来的?比如说,某些,嗯?”他眼角余光扫了吉温一眼。
心头大为恼怒的吉温干笑了几声,抚摸了一下周处孙女的脸颊,阴笑道:“周老头,你看,风大人保你全家无事呢?还有什么应该交待的却又不好说出来的,快点说啊!这交待得越多,立下的功劳越大,将功赎罪,才是你的本分呀。”就连江鱼都砍出来了,风笑笑似乎是有什么话不想让自己一干人听到,但是呢,既然吉温都好意思老着脸皮留在刑房,江鱼就摆出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墙上。联合审案不是么?凭什么有些话就只有你们簪花郎能听呢?这打探他人用以要挟他人,也是江鱼昔年的一大爱好啊。
死死的咬了一下牙齿,周处思忖了良久,终于大声叫道:“罢了,罢了,今日我就说了罢,那一批钢料,除了三十六柄劈风剑,还有一大部分拿去修复了一套盔甲,一套要用人血淬火的盔甲,这都是匠作监的。。。”
周处刚刚说道这里,刑房外突然有一声极其沉闷的冷哼声传来:“大胆,该死!”这声音中蕴含了极强的内家真气,震得整个刑房上下剧烈抖动了一下,一道月白色的弧形劲气撕碎那刑房的铁门,当头朝着周处劈了下去。
数名站得最近的簪花郎怒斥一声,拔出佩刀朝着那道劲气全力拦去。数声闷响,那几名簪花郎全部口喷鲜血,被震飞了老远,重重的砸在了那刑房的墙壁上,身上发出了骨骼断裂的声音,有两个倒霉的一头扎在了墙上,眼看着天灵盖塌陷,已经是不活了。吉温等一干酷吏尖叫一声,同时抱头朝着刑房四角躲避过去。抱着脑袋逃得最快的吉温躲在了风笑笑的身后,嘴里发出了尖锐的咒骂声:“刑部的天牢,也能有人闯来杀人灭口,这还有天理王法么?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呀!”
风笑笑冷哼一声,大开碑手甩手就是数道沉重如山的劲气朝着那白色气劲轰去。巨响声中,风笑笑腰肢一抖,全身被震退了十几步,重重的靠在了刑房的墙壁上。那墙上恰好挂着几个铁钩,一只铁钩深深的没入了风笑笑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尖叫起来。这风笑笑受创甚重,却也成功的拦下了那道月白色的气劲。
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闪进了刑房。只见他浑身黑衣,头面都被黑布蒙着,只有一对精光四射的大眼露出来,身躯极其雄壮,隔着那黑色的紧身衣,都能看到他身上一块块爆突出来的腱子肉。这黑衣人手持一柄四尺多长奇形长剑,手腕一震,又是一道月白色劲气朝着周处当头劈下。这时,整个刑房中还能有行动力却又身负绝高武功的,只有江鱼一人。
风笑笑厉声尖叫道:“江中游,拦下此人!周处乃重要人证!”
江鱼的身体,好似一条游鱼一样在那白色的劲气中穿过,他身体一阵诡秘的颤抖,将那白色气劲消解得干干净净。右手握成凤眼拳,江鱼低声呵斥道:“那条道上的朋友?可知道你捞过界了么?接我,‘豹突’!”江鱼嗓子里发出一声野兽的咆哮,右手裹住一团无形的气劲,当心一拳朝着那黑衣人的心口轰去。在昆仑山,江鱼如此一拳,可以将一块数千斤的巨石打成对穿。
黑衣人狂笑起来:“无知小辈,汝欲螳臂当车否?”他手上长剑回鞘,一模一样的一拳朝着江鱼的拳头迎了上来。
两个拳头正面对撞,一声闷响,刑房四周墙壁猛的坍塌,无数砖石朝着四周激射,打得那刑房隔壁办公的刑部官员和几个倒霉犯人头破血流,惨叫连连的倒在了地上。江鱼却身体一抖,嘴角一线血丝挂了出来,惊呼道:“你是什么人?”那黑衣人拳头上的劲气,死寂没有一丝生气,同时带有一股毁灭一切的灰色能量,好似一根打进了软肉中的钢钉,那气劲一路破开了江鱼的真气,笔直的轰进了他的身体。同时江鱼的手腕一声脆响,已经被那黑衣人一拳震得他手腕脱臼。
江鱼脑海中电火石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无凡给他交待过的一些事情,顿时面色仓皇的滑步急退。退却中,他的后心重重的靠在了后面一堵重墙上,体内那充满毁灭性能量的真气被他强行逼出,尽数轰在了那以青石垒就、石缝里用铁水浇灌的地牢墙壁上。整个刑部大牢顿时又震动了一下,江鱼身后那一堵墙壁,‘噼里啪啦’的裂开了无数缝隙,那浇灌上的铁水冷却后形成的铁条,都被震碎了无数。
体内五脏如焚的江鱼张口喷出一道淡黑色的血柱,气极败坏的叫骂起来:“鱼爷我刚入长安,还没享受荣华富贵,我这是招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