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乌云压顶,雷霆声声,一道道闪亮的电光几乎擦着那些高楼的飞檐扫了过去。时不时有瓦片被雷霆震碎,吓得屋内的百姓发出惊恐的呼救声。江鱼率领的两万多直系属下驻扎在永阳、诏行、大安一直到更北方丰邑、长寿、崇贤等街坊,占据了长安城西南方的一大片地方。在这些街坊内,这些望月的弓手秩序井然的在一间间民宅出入,搜寻着隐藏在民宅中的叛军士兵。偶尔某处民宅中会发生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这些弓手总是采用最果断也最为凶残的手段将那些叛军溃兵击杀,潮湿的空气里顿时弥漫起一股让人极难受的血腥味。到处都有百姓的惊呼求饶声,但是看到这群面无表情下手狠辣的弓手并不骚扰百姓,只是在追杀那些溃兵时,这些百姓的心思也渐渐的安稳下来,死死的搂住自己的妻儿亲人,静静的蜷缩在了安全的角落里。
对叛军溃兵的追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也许仅仅是因为这一支军队并不祸害百姓的缘故,这十几个街坊的百姓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开始帮江鱼的属下指引那些溃兵躲藏的地点,于是杀戮的效率立刻提高了十倍不止,不到一个时辰,这一片街坊中的溃兵已经被肃清,一具具实体从那民宅中、角落里被拉到了大街上,用大车送去城外,百姓们同时松了一口气。一些老人眼看这些弓手穿戴的是大唐军队的制式军装,不由得老泪纵横的拉着他们述说自己被叛军祸害的苦处。只是可怜这些被秉天盟从海外抓来的土人对于中原话原本就不甚明白,又修炼了‘阢神经’脑子都有点迷糊了,只是傻愣愣的看着这些老人,倒是让这群大唐朝的忠实百姓一片热情全抛去了大洋里。
这一片街区格外的宁静,而长安城其他的地方,却是烟火处处,到处都传来百姓尖锐的惨叫和怒骂。渐渐的,这烟火朝江鱼所在的街区扩散而来,那惨叫和怒骂声也越来越近,刚刚从方才那古怪境界中苏醒的江鱼不知端倪的领了刑天倻和一干亲近属下正要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队骑着快马的回鹘骑士已经呼啸而来。几个拿着热腾腾的食物站在街口正将煮熟的鸡蛋等物塞给江鱼属下军士的百姓正拦在了这群骑士马前,最前方那浑身黝黑的回鹘骑士二话不说,拔出马刀就将那几个百姓劈翻在地。那骑士刀快、力大,加上战马的冲击力,差点没把那几个百姓劈成两段,鲜血立刻洒满了大街,红通通的一片好不刺目。
刑天倻看得怒火中烧,他猛的拦上前,指着那几个回鹘骑士怒斥道:“大胆,你们敢妄杀我大唐百姓?”龙赤火几个妖怪在刑天倻身后作势待扑,面色不善的盯着这些回鹘骑士,眼里血光闪动,大街上空的雨水突然停滞,雨水一滴滴的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条透明的水幕遮盖在大街上。
回鹘骑士们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话,居高临下极不屑的瞥了一眼体形文弱的刑天倻。下手杀人的那骑士含糊的咕哝了几句,一口黄色的浓痰朝刑天倻当面喷了出去。刑天倻面色一寒,身体微侧躲过了那口浓痰,那骑士才含糊的说道:“你们皇帝答允了,他只要长安城,这城里的女人、钱财、丝绸锦缎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是我们回鹘好汉的。”他拍着袒露的胸膛道:“我们回鹘的好汉帮你们打仗,流血死人了,你们皇帝许诺我们一点钱帛子女的算什么?这长安城,除了城墙,其他的东西任我们搬走。这是你们的护国天师也答允的事情。”
江鱼脸色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李亨怎么能这样答允回鹘人?郭子仪去借兵的时候,不是已经许诺了他们一笔钱财了么?李亨怎会许诺他们这样不合情理的条件?除了长安城,其他的任凭回鹘人予取予求,这简直就荒唐到了极点。他阴森的扫了那几名回鹘骑士一眼,沉声道:“不想死的,给鱼爷我滚!这里是我们大唐的地盘,不是你们回鹘人胡作非为的地方。”
回鹘骑士同时怒喝出声,那杀人的骑士血淋淋的长刀指着江鱼怒斥道:“你敢违背你们皇帝的命令?我替你们皇帝杀了你!”一群彪悍的回鹘骑士也没注意到这条大街上空的古怪,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劲头,策骑挥刀朝江鱼杀去。
刑天倻怒笑道:“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碎!”大街上空积蓄了半尺厚的那道雨水天棚‘哗啦’一声散开,数百道手臂粗细的水箭带着透明的轨迹急速射向这些回鹘骑士,一个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在这些骑士和战马的身上突兀出现,一道道血柱喷涌,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士连人带马都被那水箭撑碎,一摊糊涂的碎在了地上。刑天倻这一动手,一队回鹘兵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就变成了死人,前方街道拐角处两队回鹘士兵猛的冲了出来,看到这边自己的同伴倒了一地,顿时尖锐的胡哨声震天价响起,到处都传来了回鹘兵‘哇啦哇啦’的叫骂声,一会儿的功夫,近千名回鹘士兵将前方一条大街塞得结结实实,一个个目露凶光的朝江鱼他们逼了上来。
白猛‘桀桀’怪笑了几声,怪声怪气的嘟起嘴巴打了一声口哨,附近街坊的围墙上‘哗啦’一下冒出了数千名手持强弓的矮小汉子,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那些回鹘士兵,一张张长弓拉开如满月,随时都能喷射出致命的箭雨。大街上的气氛突然凝结,无形的杀气四处弥漫,几个带队掳掠的回鹘武士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最前方的那回鹘武士策骑朝前行走了几步,马刀朝江鱼挑了挑,强行打起了勇气对江鱼喝道:“大唐的将军,你的人为什么要杀我们回鹘的勇士?难道不是你们的皇上邀请我们来为你们平定叛乱的吗?”
江鱼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可是,我大唐的皇上可请你们来屠戮我大唐的百姓?”
那回鹘武士一阵气结,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这武士才突然笑道:“这是你们大唐皇帝答允的事情,这长安城是我们帮你们打下来的,城里的子女财帛任凭我们取用。这些百姓不肯交出自己的家财,我们杀几个人又算什么?这是你们皇上答允的呀,谁叫他们不乖乖的把自己的女人和钱财交出来?若是他们肯配合一点,我们回鹘的好汉也不会杀他们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嘛。”
沉默了片刻,江鱼看了刑天倻一眼,刑天倻长吸一口气,朝那近千名回鹘骑士怒斥道:“滚出长安城,否则,格杀勿论!”刑天倻手一挥,一名弓手手指一松,一支利箭闪电般没入那武士坐下战马的脑袋,那战马一声嘶吼猛的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回鹘武士一个不提防,大腿被那马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那武士抱着大腿尖叫着在地上抽动起来。
“大胆!谁敢伤我回鹘的好儿郎?”精壮高大,一脸虬髯的回鹘王子叶护气极败坏的带了数百骑亲卫赶了过来。想必他刚才就在附近的民宅中劫掠,堂堂回鹘王子的脖子上横七竖八的挂了数十条珠光宝气的项链,手指头上戴了十几个金光闪闪、宝光四溢的大戒指,腰间缠着两匹极品贡缎,马鞍子后面放了一个很大的皮包裹。包裹的口子没有扎紧,叶护策骑狂奔之时,马背颠簸,几块金银从那包裹里掉了出来,后面几个紧紧跟随着他的回鹘将领眼睛一亮,身体敏捷的一个侧鞍挂身,身体伏下,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