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截住了他的话头,沉声道:“在朝为官,谁不是有升有贬?若是因一时势弱便心生忿懑,如何能成事?”
她顿了一顿,“更何况顾原大人是因办事不力,才会被贬至鄯州。你好端端地在府衙做事,何必这般伤春悲秋?”
“我伤春悲秋?”下属似是突然受了刺激,扬声道:“方大人,谁人不知刑部修订律法之人换了又换,皆是为你家表弟铺路?以前是顾原大人,现在是裴珀鸣大人,所有挡路的人,都被一一铲除了。你风头正盛自是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如何能体会我们这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小吏心情?”
方紫岚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人,直看得他心里发毛,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便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了她的目光。
“顾原也好,裴珀鸣也罢,都是陛下的意思。”方紫岚沉寂了许久,才幽幽道:“你若觉得不公,尽管去上书陛下。府衙之中,我没必要与你争论这些。”
下属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于是方紫岚转而道:“你若尚有余力,不妨去给宋大人帮帮忙,他那边尚缺人手。”
“是。”下属闷声告退,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的曹洪走了进来,看向方紫岚道:“老大,刚才那位大人着实无礼……”
“无妨。”方紫岚淡声道:“想来有他那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即便莫涵无官无职,只有客卿的身份,在他们眼中也是托了我的关系,否则如何配入刑部?”
“旁人便罢了,可府衙之中……”曹洪没有说下去,方紫岚近乎突兀道:“这位钱主簿是年初来的,走的是相府门生的路子。”
曹洪反应了过来,双目微瞠,“寒门学子?”
方紫岚微微颔首,“初入仕途谨小慎微是常事,若无人指引帮带,或掣肘碰壁进退维谷,或刻意奉承备受拉拢,最后要么一腔热血变得透骨凉,要么见风使舵成为趋炎附势之辈,更有甚者愤世嫉俗也有可能。不知是谁把他带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暂且交由宋大人好好调教吧。”
“也好。”曹洪若有所思,方紫岚看着他,好奇道:“老曹,怎么了?”
“没什么。”曹洪摸了摸后脑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