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了头,轻声道:“陛下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方紫岚。”李晟轩扶住她的肩,与她视线相对,“你不信朕会保北境众人?”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寒声道:“是,我不信。居高位者无一不是玩弄权术权衡利弊,陛下也不外如是。我如何能信?”
李晟轩松开手,好整以暇道:“若是居高位者皆如此,那你为何拼得身死名灭也要保北境众人?”
他的眼中多了一分审视,“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最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吗?她听到这个词忽的轻笑出声,不答反问道:“陛下的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该陛下了。”
他怔了一瞬,却没有追问,只是淡声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北境众人坚守数年,劳苦功高。朕不会寒了四境将士的心。”
她微愣,话到嘴边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可万一……”
“这种万一,若要有早就有了,何必等到今日?”他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的自信近乎自负,“朕也曾在北境守过,你忘了吗?”
方紫岚没有说话,心中却莫名地安定了许多。
其实,自那日李晟轩在玉璋宫前说愿与她共担之时,她心中信任与猜忌的天平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偏向了名为信任的一方。
如今这般咄咄逼人紧追不放,终是确认无疑。
无论如何,她信他。一分或十分,终究是信的。
“方紫岚,朕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多疑是居高位者必然的归宿。”李晟轩缓缓道:“可诸葛钰对朕说,信任二字理应对事不对人。朕觉他说得不错,就恪尽职守一事,朕信你,你也可信朕。”
她听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与众不同的,从不是你一人。”
他的语气平静无澜,说出的话好似无关紧要的散漫闲聊。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最后一根名为防备的弦,彻底松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