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名者啊,阁下。学徒微笑,真是怪事一桩。你们都希望我远离猎魔运动的泥潭,好像我真能逃掉似的。我该去哪儿呢?回到表世界,在洗衣店打工一整年,结果买不起外套?不可能。
他坐下来,倚在最后一级台阶前,身外不足两码便是座椅,靠背刚好遮住视线中的神像。那我宁愿留下。
我不会说我理解你,尤利尔。夜焰漂浮在空中,轮廓随气息流动而模湖。在我还是赛若玛的时候,我也迷恋过拜恩的生活。与闪烁之池相比,这里五光十色,生机勃勃。我希望拜恩能永远存在下去,直到我在漫长的生命中厌烦了有血有肉的真实世界。
他停顿片刻。但我不属于这里。
蒂卡波还在等你,阁下。尤利尔并不意外。高塔中也有我的朋友,但我不是高塔的骑士。箴言骑士尤利尔属于盖亚,他向女神发过誓。
他想起另一件事:布伦肯家族搜索王宫时,你干嘛撒谎?没人知道国王的下落,连夜焰也一样。此人理应答不上来,但看他镇定自若地
保证,你是半点儿也瞧不出他的底细。这对秩序有帮助?
夜焰没否认。说到底,局势已朝着神秘领域一方倾斜,战争不久将获得胜利。这时候去找国王,节外生枝?对秩序而言不是好事。
是吗?不去找他,也许这位国王正在密谋着反击。
什么样的反击?夜焰微笑,再次打开地狱之门,把邪龙放进诺克斯?别傻了,尤利尔。我们都知道,无星之夜的国王曾是黎明之战的圣者,他们对胜利者和诺克斯发过誓。就算想掀桌子,国王也不可能抵挡三位圣者。
既然结社不是秩序的对手,那为什么还要打第二次猎魔战争?尤利尔在第二次上咬了重音。
因为这是命运的指引。夜焰平静地说,我作为夜莺,得到了国王失踪的消息。在外界,水银领主和微光领主暴露身份,失去了领地,让寂静学派和光辉议会摆脱了渗透。高塔如日中天,视野遍及秩序之土。
甚至在诺克斯之外,元素潮汐已至,沉沦位面加瓦什和闪烁之池都会回到诺克斯,女王陛下也将降临。这是神秘领域力量的巅峰时刻,也是结社最衰微的时期。
三大于二,更大于一。你瞧,尤利尔,这一刻便是命运的选择。
命运。学徒心想。誓约曾是我的命运。
你若执迷不悟,我们就会是敌人。夜焰告诉他。
执迷不悟?我只是在履行誓言。
对谁的誓言?
对盖亚。但尤利尔没回答,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坦然说出忠于女神的谎话。在心底里,他仍对克洛尹塔心怀愧疚,因为有些东西是无需誓言证明的。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与背叛无异,错误的忠诚和正确的背叛,将永远是他心中难解的谜题。
学徒站起身。安托罗斯之行后,他在教堂总觉得如芒在背,或许这是诸神的惩罚。诸神也不一定有慧眼罢。
天色已明,晨光和银百合花窗共同构成剪影。明与暗的交错下,石像也有了神性光辉,盖亚仿佛降临到这具凡人想象而出的躯体之中,面露怜悯。
真正操纵命运的神灵,高塔称之为奥托的秩序之神,则对他视若无睹。她不在这里,也不在任何地方。也许她早就清楚我的命运,才会对背叛者不假辞色罢。
他不禁为自己的狂想而发笑。
却另有人慑于这般庄严的景象。拜恩人犹豫片刻,在盖亚面前跪下,请求她的垂怜。很快他又起身到露西亚面前,闭上眼睛。
尤利尔也想像他一样祈求盖亚,但他最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等瑞恩回来后,夜焰嘲笑他:你不如请求尤利尔,等会儿带你离开王宫的是他,可不是诸神。
还要等?瑞恩希望现在就走。
乘客不只有你,爵士。尤利尔告诉他,分两次成本太高,不是么?
瑞恩没笑,他很不高兴,但没有出声反驳。也许他猜到主动权不在他手里,也许是由于夜焰阁下的提醒。尤利尔无意开解他,说到底,我连自己都解不明白。
夜焰却开口:布伦肯的计划无从成功,你也一样,尤利尔。此行险恶非常。
我另有考虑。你见过拜恩的国王吗,阁下?
西塔思索片刻。他失踪了。这我非常肯定。
那布伦肯会在王宫见到谁?
不死者领主。夜焰断定,我了解结社的运作,加瓦什的不死者领主,他是国王最信任的人。但其中缘由,连在位最久的领主都不知晓。
或许是种反向印证。若黑骑士是先民雷戈,当然不可能有领主认得他。尤利尔从
他的技艺中体会到一丝熟悉感,但银歌骑士团传承颇多,连他自己也算其一,区区感觉根本做不得确据。在国王失踪前,你见过他吗?
见过一次。夜焰回答,领主不经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