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只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只是少了点零件,却把自己说得像矮人。”
“小个子?我一般管他们叫地精。”
他笑得更厉害了。“诸神作证,我真的完全……没想过会有这种……习惯。”
“箴言骑士不撒谎,是不是?”
瑞恩哼了一声。“大家倒是这么说的。”
“不,别误会,有时候我只是想说些好听的。”
希塔里安有些嫉妒。她不知道尤利尔在拜恩的短短时日会如此受欢迎,若他很早便到了,而她完全不知情,那其实更糟。这种感受只在莉亚娜女士去找料其他女孩时出现过,教她心生惶恐。
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我成为领主大人的夜莺前。如今尤利尔在与伤员和瑞恩交流,她本能地捕捉他们的对话,当瑞恩谈起汉迪·恩斯潘和渡鸦团的事,她无意间记在心里。
因此,当他们告辞离去,关上房间的门后,她很快意识到什么,于是率先开口:“这才过去三天,尤利尔。我不能放你出去。”
“莫非你没看到那个果子?一个朋友教我的。他可以用牙签这么干。”
被你单手切成三等瓣,还去掉了果核和表皮。希塔里安承认,她自己做不到这种事,双手一起上也是白搭。高塔外交部和拜恩国立医院对学徒的要求是不同的。“有些伤不是表面消失就全好的!在这方面,我敢说你是外行。”
尤利尔一耸肩:“神术可没有隐患。”
“我是说精神上。”希塔里安指出。“你很疲惫,却要强打精神,我希望你可以多休息几天。”
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你也看见了,沃雷尔没有更多时间。我有事要办,非去不可。若你想干涉,希塔里安,我不会阻止你。但同样的,你也无法阻止我。”
一瞬间,她竟以为他会动手,火种也随之波动。然而魔法已蓄势待发,希塔里安却愣在原地。这是尤利尔啊,不是她审问过的囚犯!她感到进退两难。
“别多想。”高塔信使拍拍她的肩膀,“我会回来的。没有你的领主大人准许,我又能上哪儿去呢?”
等尤利尔走后,她仍然为短暂的念头而震惊,最后不得不把魔法用在自己身上。平静降临,然而情绪的消退并未带来宽慰。希塔里安好想回到露丝和莉亚娜身边,但她们都在加瓦什,而她不再是小女孩。她便独自回到了穆鲁姆的房间,想象他们相拥着密语的时刻。
这是寻常少女的生活,她告诉自己,不属于秘密结社的夜莺。这不是我的生活。
但说到底,生活究竟该是什么模样?
勐然间,希塔里安的内心升起一股渴望,奇怪的是,这并非是为过去的宁静,也不是对战争的逃避,甚至不是为和平的到来。
她渴望穆鲁姆,和他共度余生,去教堂礼拜。她渴望到其他地方去,不是拜恩的外城,而是莫尼安托罗斯,四叶城。现在“怪诞专家”怎样了?我的巫师朋友蕾格拉,她本该和我一同来拜恩,却被信件中的苦苦诉说和她母亲的眼泪留下。先前那女人还想把她嫁给老贵族呢!希塔里安想不通。
我想念他们。她意识到。我不只是结社的夜莺,我曾是寂静学派的学徒。照实说,若巫师们没有把无名者烧死的习惯,希塔里安其实并不讨厌学巫术。为什么我是恶魔呢?她渴望得到答桉。
她渴望更多……更多……
……
“真高兴你能在这儿等我。”尤利尔一见他便笑了。
瑞恩不快地哼了一声,“我可不高兴。真见鬼,恩斯潘可没教我陪你哄孩子。”
“他不能亲自出面?”
“横竖我是没见着他。要问的话,他可能会见你罢。很多人瞧见他带人在守夜人总部的门前闹事,这时候还是少露面。”
少露面?我敢肯定你们的生意一样没落,只不过换了合作对象。尤利尔听说了维维奇庄园发生了战斗,但守夜人插手后,他就再也得不到消息。渡鸦团不敢来医院找他,妙手团更别提了。
“对了,渔夫和他的养子们怎样?”尤利尔没有提起亚瑟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