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提到的错误……仪式被纂改了,有人利用它去进行神降。我不知道,罗玛,我以为你也……但你活着回来了,这就够了。”
小狮子挣脱她的怀抱,带着录影去问尤利尔,学徒告诉她那里什么也没有,连足迹也无。罗玛不知道谁看到的是真正的“她”。我能相信尤利尔吗?就像相信梅布尔·玛格德林?他们都走了……
她想起很久之前就离开的朋友。暗夜精灵,卓尔。罗玛似乎又回到了海岛下的洞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多尔顿则像影子一样跟在身后。但他不在这里,大家都不在,只有我。只有我就够了。
“要开始了。”女巫提醒。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动指针。
随针尖旋转,罗玛眼前的景象开始崩溃。酒杯倾倒,笔筒坠落,纸页哗啦啦翻动,自动飞回书架,一副世界地图从木格间钻出来,取其位而代之。寂静之中,镶金的长卷徐徐展开,平铺在正中央。
与此同时,窗外风云变幻,傍晚迅速过渡到午夜。狂风大作,暴雨如注,破碎之月被浓云遮蔽。突然,罗玛瞧见高背椅颤抖了一下,长背中央“喀”地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椅子拖过地面,摩擦间迸发出一声响彻房间的尖啸。
罗玛目不转睛地盯着椅子。她再次看到轮廓,穿长袍、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枚怀表,不必确认其身份。人影从椅子上滑下来,一手按在胸前。
他死了。罗玛心想。他们杀了他,无名者,秘密结社,恶魔领主。先知的躯体被人提起,一动不动,血淋淋地承受着破坏。她看到那只握剑的铁手套,在主人的操纵下进行着切割、刺穿和撕裂的动作,仿佛那不过是块死肉。其实那就是事实。见得先知遗体的惨状时,海伦几乎要昏过去。拉森安慰她们,对方是出于畏惧。
但罗玛从这些伤痕中感受到的不只是畏惧,还有愤怒。他怕他。她麻木地想。他们为生存杀了他,并侮辱他。
场景飞速变幻,地面开裂,墙壁颤栗,顷刻间经历了无形的战斗。而除了先知的轮廓,房间里再无其他人影。有时候罗玛能明确感受到拉森的存在,随着指针旋转,他也逐渐清晰。但当时出现的另外两个人:尤利尔,指环索伦和埃伯利,还有那个她不敢提及的凶手,他们的轮廓都没有显现。
“神国只能保存其主人的信息。”海伦停下来喘息,转动指针使她的脸色变得红润,是消耗魔力的缘故。“总之,现在拉森是这里的主人。”所以她们只能看见两道人影。
“我来吧。”罗玛让她休息。
悬浮指针的锈迹在旋转中剥落,碎片化作丝缕烟雾。握住指针的一瞬间,小狮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格又一格,一圈又一圈,有些事开端于很久之前,一处不经意的细节,一个不假思索的决定,命运的车轮因此转动,驶向确定的终点。她轻轻推,时光渐渐向前,房间里人影变换,最终只余沉寂。
“往前走吧。”海伦说。此时,被战斗毁坏的书页重新归于完整,先知的影像也消失无踪。罗玛知道他在哪儿,命运集会将狄摩西斯的遗体送到了鲸岛,那里有一座活火山。
起先,“深空牧首”泰伦斯阁下表示反对,但拉森十分坚持。据他所说,杀死先知的凶手曾短暂地操纵过先知的遗体,甚至重现圣者生前的神秘力量。
有一道擦过心脏的疤痕为证,泰伦斯沉默了,且再没人提出异议。命运集会秘密前往鲸岛,爬上最高的山峰。在那里,“银十字星”奥斯维德作为集会中最年长的大占星师,亲自将先知的遗体沉入火山。
“圣者大人是秩序的最后防线。”老占星师沙哑地说,一道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滑落。“他是世界上最有先见的人,命运之神的化身,两千年来的活着的史书。他是最后的先民。群星乃命运的倒影,而无数解读未来的公式由他之手诞生,这绝非凡人能达成的成就。你的导师……先知大人生前总说,预知将来的灾祸是我们的工作。但未来永远不会结束。他殚精竭虑,几乎不眠不休……”奥斯维德哽住了。“如今,如今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导师的遗志不会熄灭。”拉森对火山承诺。滚滚黑烟从岩石的缝隙中冒出来,遮天蔽日,犹如乌云。许多人鼻涕和眼泪一起淌,根本止不住。但他没有落泪,海伦也没有,他们沉默地搀扶在一起,凝望着熔岩下先知闪烁出的最后的火星。
也许我们该保留他的遗体。罗玛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但从未说出口。无论什么手段,若能唤回先知大人的意识,那就是一线希望。她知道希望渺茫,但让尸体起死回生总比让灰烬重聚成活人更容易。她可不介意死灵法师的魔法,或是什么恶魔的天赋力量,打破生死界线于她决不是禁忌。说到底,我不在乎秩序恶魔,我只想要梦想成真。
然而拉森是决不会祈求敌人的,更何况还是杀死先知的凶手。命运集会分析了一通,最终断定不死者领主的力量确能复苏死者,但死而复生的“不死者”都会对他言听计从。这样的先知不是他们想要的,或许连他本人也不愿意这么“复生”。到那时,神秘领域也许会多出一个圣者级别的敌人……
“安葬”了狄摩西斯后,只剩这些书。罗玛将指针拨到某一时刻,被海伦喊了停。她们迈进红门,钻进了高塔两千年来最厚重的故纸堆。这里藏着许多秘籍档案,是图书室里不曾记录的。它们都是高塔最珍贵的秘密,还涉及到一部分先民时期遗留下来的传承。
小狮子加入收敛遗物的队伍,还是因为梅布尔走后,她的职业便失去了传承之地,只能自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