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事。公爵不晓得主教大人是如何了解她对公主的安排的,想必她的手下里也有叛徒。诺曼死后,她决定不再放任新首相吞并王党的势力,双方冲突不断,当晚便在黑旗港爆发。她的替身计划被迫中止。作为报复,特蕾西已调度自己从四叶领带来的班底,准备剪除新首相的党羽。
此事不会损伤四叶公爵分毫。等到了明天,百姓们们会以为是恶魔作乱,将其归咎于拜恩人,光辉议会则得到了一份投效的礼物。而来自寂静学派的新首相维尔贡·托斯林将明白,谁才是伊士曼真正的女王。
“我不明白?”特蕾西柔声说,“难道我不是女人?不是母亲?难道我没有过十月怀胎和苦心教导?”她语气一沉。“告诉我,弗莱维娅,父亲离世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什么?你说!”
“你什么也没做到!”妹妹跳起来,散落的金发使她犹如一头狂怒的母狮。“不是么?父亲说让你继承他的位子,让你照料我和我儿子,结果他一出生就死了!”她嘶声尖叫。“那是我和加文的儿子!是他的儿子呀……一定是你,特蕾西,你嫉妒他选择了我!”
这就是我的女王。特蕾西荒谬地想。“别对着我发疯,陛下。”特蕾西将提灯“砰”一声丢在大理石砖地上。“有点女王的样子,行吗?你这无可救药的爱情傻瓜!”
妹妹吓了一跳,下意识住口。
公爵深吸口气:“事实上,父亲不知道那是你和加文伯爵的私生子……我告诉他,是国王陛下喝醉了,走错门爬到你床上。”
女王怔在原地。
“明白了?他以为你怀的是王子,他要确保你戴上后冠。”特蕾西笑了。当年的弗莱维娅,如今的古露兹。我能阻止提密尔公爵,但没能阻止我妹妹。“而且爱?加文·兰科斯特的私生子和你邀进霜叶堡的诗人歌手一样多。你把爱当成什么,弗蕾?甜蜜的低语,忠贞的誓言,还是柔情的吻?”一只茶杯嗖得飞过来,公爵只一偏头,任由它无害地在地上跌成碎片。妹妹狂怒地瞪着她。“听着,弗莱维娅,自从父亲死后,这世上除了我,没人会真心爱你。”
“你爱我,特蕾西?你怎能这样对我!”
“不然怎样?”公爵知道她想质问什么。“你要威金斯家族传出丑闻,然后去修道院过一辈子?莫非我们神圣的维尔贡主教短短几句话就改变了你对盖亚的看法,呃?”
女王咬紧牙关。
我们怎会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特蕾西疑惑地想。“你去求过他,是不是?你哀求加文,告诉他你没喝魔药。你骗了他,还说无论如何也想有个孩子。你把威金斯的脸都丢尽了!结果到头来,伯爵拒绝了你,要把你和孩子送到修道院去。这就是父亲对待私生子的方式!难道你都忘了?”
“那是我和他唯一的儿子!”妹妹怒不可遏,“你怎能杀了他?”
公爵冷笑一声:“不,那次我根本没插手。那孩子是早产儿,早产的原因是当时你他妈才十四岁!我想尽一切办法,弗莱维娅,我让宫廷法师救你和你儿子,我向所有人撒谎……我告诉他们你生下的是王子。”
真相粉碎了妹妹的防线,她愚蠢地恐慌起来。“……这不是真的。”女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我一直都听你的,姐姐。你们逼我嫁给国王,嫁给那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我都照办了!可后来我丈夫死了,加文也死了,连我的孩子也死了……你说得对,我讨厌诺曼爵士,讨厌大臣和所有人……这座城堡是我最恨的地方。我从没想过来这里!是你和父亲,是你们逼我来这里!”
弗莱维娅掩面啜泣。公爵注视着这位亲姐妹,想起她从年少时的愚蠢无知到年老时的昏聩固执。这一切真是她自作自受?还是归咎于命运的捉弄?没有特蕾西,先王的遗孀绝不可能一跃成为伊士曼的女王。此时此刻,面对妹妹的泪水,特蕾西无法再说服自己婚姻和王冠带给她的是幸福喜乐。
然而她们生来是威金斯的女儿,身上将永远留有家族的印记。这印记意味着威金斯家的姐妹要对她们的国家、对她们的臣民负责。
“我明白。我也一样,弗蕾。”她上前一步,将颤抖的女王抱入怀中。“别哭了。”
“德威特死了。”妹妹喃喃道,“除了伊斯特尔,我只有菲洛莉丝了……我求求你,姐姐,别夺走我女儿。”
该死的维尔贡。公爵心想。“我担心公主的安全,弗蕾。主教大人说得没错,王城里有拜恩人的密探,四叶领离恶魔又太近。伊士曼一天比一天混乱,德威特出事后,连你也顾不上她……我们必须将小公主送走。”
妹妹挣开她的双臂:“我可以保护她的!让她和我一起,离开和留下都无所谓。让我们母女在一起罢,姐姐。”
真是见鬼。只要稍有空隙,维尔贡之流便开始在女王耳边嚼舌头。她受够了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姐妹。“别傻了,伊斯特尔也需要你。”
“这我可说不准。”女王抓了一把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