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恶习或大的缺陷,因此,总得来说,双方相处和睦。”
“某一天,我发现他不对劲……起初只是一点儿直觉。我们日常需要使用冷藏剂,很沉的那种,一大罐装,一次购来几十罐,统一放在箱子里,我看到箱子底下灰尘的痕迹不对。”
“灰尘的痕迹?”
“箱子很沉。非常沉。除非是外交部使者,否则单靠人力不可能搬动。神秘生物也不行,我们都是爬上去一罐一罐地取用,然而那箱子……我绕到侧面,看见一处没有灰尘的地面,细长的一道。那是重物挪动后留下的。”
罗玛顿住了。她不知该说什么。无论是侦探观察仓库箱子、绕到一侧,还是她发现地面痕迹的动机,小狮子都难以设身处地的去理解。
“我当时……作出了很多推测,比如某种工具,或者我所知的神秘手段。显然,谁挪动了箱子和我没关系,东西并没丢,我只是好奇。”她的手指攥紧杯柄。
“你用了占星术?”罗玛问。
“不。当时我只是学徒,还不是优秀的那种。”侦探冲她笑笑,脸色却很苍白。“我更习惯自己去想,猜测,寻找,论证……噢,我的结课论文成绩一贯是高分,这倒是我年轻时不容抹去的荣誉之一。”
罗玛眨眨眼,没吭声,给了对方一段充满敬意的沉默。我这辈子不晓得能获得什么荣誉,但‘论文成绩优异’是必然不可能在其中的。
“从那之后,我开始注意出入仓库的人。”侦探闭上眼睛,“渐渐的,我根据痕迹的新旧,判断挪动它的人要么是斯泰尔斯先生,要么是喜欢在仓库幽会的一对情侣——也许箱子不是被挪动,只是遭到碰撞、灰尘扰动之类。年轻人总是毛毛躁躁的嘛。”
“运送冷藏剂的工作人员呢?”小狮子提出。
“我排除了他,具体的方法细节你不会喜欢听的。”
罗玛闭上嘴。
两名客人用完餐点,结伴离去。关门时,一阵凉风灌进屋子。风铃叮当声里,阿加莎·波洛继续说:“我认为后者的嫌疑更大,但在着手观察前,我把成绩单交给导师,期望获得他的推荐。”每个高塔学徒都需要经历这一步。导师把晋升名额分配给合格的学徒,让他们点燃火种,成为神秘生物。
“当时火种仪式在即,人人都很忙,斯泰尔斯先生也不例外,他没来得及看我的成绩,直到晚上才得空。我想他当时已经非常疲惫了。”
“我等了一天没有结果,于是半夜去办公室找他。斯泰尔斯先生的休息时间就和寻常占星师一样,他平均三天睡十七个小时,工作安排井井有条。”
“那天除外。”罗玛低声说。根据高塔的记录——事实上,是详尽如身临其境般的描述——斯泰尔斯不慎弄丢了东西,在地上摸索。期间他用有别于自己职业的魔法抬起了一座铜质凋塑,正被他的学徒瞧个正着。
“一般来讲,无名者决不会公开使用火种魔法,然而这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这就像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一只无形的手,一个特殊的器官,使用这份天赋时,有如东西落到地上,你会弯腰去捡。”
“就为一支羽毛笔。”斯泰尔斯曾经的学徒低语。“为一支笔。他找不到,以为掉在地上。”阿加莎垂下头,“但那支笔其实被他错放在茶杯里,与墨水和笔筒正对着。”
杯子发出“喀”地一声。
罗玛没有错过她捏紧的手指,紊乱的呼吸和变化的脸色。此事定然拨动了她的情绪,然而这情绪的真相,究竟是遗憾还是内疚,除了阿加莎本人外再也无人知晓。
“喝点儿汤吧。”她说。
侦探没拒绝。罗玛亲自给她盛了一碗浓汤。汁水倒影出她苍白的脸色。阿加莎对斯泰尔斯的想法人们暂时不得而知,罗玛对侦探小姐的心思,此刻多半是人尽皆知了。
我在干嘛?小狮子问自己,非得揭人伤疤不可?说到底,我只想吓唬她,不想伤害她。她不知怎么能给予对方安慰。
“明天早上你就离开吧,阿加莎。到霍科林的新港去,旅行的费用由我来付,我把我的雪花戒指给你。一路上,不会有任何人追踪。”
侦探小姐点点头。“你掩盖了我的命运轨迹,是吗?”
原来她知道。“没错。”
“拿走你的戒指会有影响吗?”
“当然不。”小狮子说,“我可是大占星师的学徒。不过是枚指环而已,我平时都拿埃伯利和乌茜出门的。”
她撒了谎。罗玛的戒指上有拉森和海伦的魔法,造价不同于寻常的雪花戒指。由于学徒使用的雪花戒指只采用了银光戒指的部分铸型,想要固化空境神秘,着实教两位大占星师费了好一番功夫。
其中命运女巫的巫术更困难。海伦的命运卡片是先民时期的失传技艺,经过竖琴座女巫一系的不懈努力,才在近些年得以复现。成本如此高昂,效果便也非同凡响,连同级别的空境阁下也难找到施术目标。难怪它会失传啦。
罗玛只告知她效果。侦探小姐静静聆听,并未作出任何评价。她的表现让罗玛稍微安心。“别忘了时间。”临走前她提醒。
“我会的。谢谢你,罗玛。祝你好运。”阿加莎说。
“这话该我说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