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尽皆侧目。
一直以来大家都感觉齐永泰对他这个得意弟子是压着用的,平素有人夸赞高一些,他都要或谦虚或敲打一番。
这当然是存着一番要让冯紫英根基扎得更牢的心思,以便日后能走得更高。
对于冯紫英这几年的表现,的确没有人能说半个不字,有勇有谋,能文能武,而且每每都能踩在点子上,拿出来的政绩也足以服众,也难怪叶向高和方从哲都经常叹息江南才俊尽风流,却逊冯氏子一头。
翰林院之前的表现姑且不论,单单是在永平府和顺天府这几年的政绩,就足以让那些个在官场浸淫打磨几十年的官员汗颜。
虽然看起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士子竟然晋位四品大员在大周朝官场上怎么看都有些刺眼了,但唯独冯紫英能当得起。
二甲进士,庶吉士,翰林院修撰,武勋出身,阁老座师,论根基,那是真金十足;宁夏平叛,江南开海,财政建言,永平御敌,整顿顺天,可以说哪一件政绩拿出来,不是刀口舔血提头搏命的活计,就是别具匠心功在千秋于朝廷裨益良多的方略,要么就是对地方上实打实的出彩政绩。
所以在之前,包括乔应甲、官应震、崔景荣、柴恪这些北地或湖广士人名流,都觉得齐永泰太严苛了一点,但是没想到这一回齐永泰却骤然要讲冯紫英抬到一个如此高的位置上,连乔应甲都有些吃惊了。
“我知道大家都是担心紫英德不配位,的确紫英虽然表现优秀,但是资历上还是太浅了,但此番我毫无私心,尽皆为公,所以我很坦然。”齐永泰捋须端坐,泰然自若地道:“便是当这进卿和中涵他们,我也要可以敞开说,我也相信他们二位能明白我的苦心。”
一干人都有些疑惑,目光落在张怀昌身上,这必定是有什么意外因素,才会让齐永泰都有些坐不住了。
张怀昌面带苦涩,吁了一口气方才道:“职方司和山西镇杨元那边都传来消息,丰州白莲蠢蠢欲动,和边墙内的山陕白莲有勾连起事的迹象,另外察哈尔人林丹巴图尔也在积极联络鄂尔多斯部,大同局面也不容乐观。”
一听得说是丰州白莲,众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韩爌更是急声问道:“可是赵全和李自馨的余孽?”
“嗯,赵全和李自馨的余党这么些年一直在墙外丰州积蓄实力,兵部也从未对其放松过监视,朝廷也几度向三娘子,后来向卜失兔和素囊提出过交涉,但是都没有结果,……”张怀昌介绍道。
丰州白莲其实就是从山西翻过长城逃出去的汉人白莲教徒。
从六十年前的天平年间开始,陆陆续续有数万白莲教徒因为在山西遭遇地方官府清剿,通过买通边将或者偷越到北面土默特人控制区,然后在丰州一带聚集起来,迅速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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