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长孙无忌今日又派人来询问,当初我们给高昌的是何种方略。”
“那是毒药,高昌王父子落得这般下场,可见这份方略的可怕,万恶的奴役制度,在下这辈子都不会将这份方略说出去,会荼毒一方,我许敬宗不愿意做这么一个恶人。”
张大象摇头叹息,挥了挥衣袖走入长安城。
东宫内,李承乾捧着书卷听着魏征讲课。
张阳听得昏昏欲睡,魏征讲课晦涩难懂,好似他根本不管太子是什么水平,也不管太子能不能听懂,他就是将整篇文章讲完,然后说一下他自己的感悟。
要是太子听不懂就是太子自己悟性不够。
再看李承乾,他的眼神涣散,思绪说不定早就在别的地方。
教书这种事情不能把学识一股脑全部塞进别人的脑子里,应该从基础开始教,之后才是慢慢地提升。
这就像你还在学着写描写景色,还处于遣词造句的阶段,你的老师突然给你出了一道阅读理解题,还是高深的古文阅读理解。
这不是为难学生?欺负老实人?
给太子当个伴读,真是操碎了心。
我只是个伴读,我只是个伴读……张阳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提醒,要谦虚,要谦卑,装孙子。
一直等到魏征讲完课,张阳这才按捺住自己要喷人的冲动。
“董仲舒说春秋,作文章数十篇,《闻举》《玉杯》两卷,可见当年董仲舒主张的公羊学,老夫虽说不认同其中一些观点,但也可一读。”
“孤谨记郑公教诲。”
“嗯。”魏征满意地点头。
终于等到了魏征离开,李承乾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今日郑公教的文章属实太过难懂。”
张阳面无表情点头,“我都快睡着了。”
李承乾爽朗地笑着,“其实孤也快睡着了,原来你和孤是一样的。”
差生和差生之间总能建立起莫名的友谊,因为大家的理解能力都在同一水平上。
“以前也有与孤年纪相彷的人,在孤面前卖弄学问,偶尔念诵几句让别人觉得他充满才学,孤看得出来其实他都是出门前硬记下了几句,便念了出来。”
“确实有这种人,他们只不过想让别人觉得他们很有学识。”
李承乾用力点头,“没错。”
张阳目光坚定回话道:“长孙冲就是这样的人。”
“长孙……”李承乾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长孙公子平日并不会太过表露自己的才学。”
“太子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心小人。”
李承乾拍了拍手,让东宫的下人搬来一张桌桉,矮脚的桌桉上垒着一份份的卷宗。
“就像你之前说的要从了解开始。”李承乾拿起其中一卷,“这是这些日子宫中的用度卷宗,孤特意让内库的人搬来。”
张阳也拿起一卷,“太子殿下是想从皇宫开始,然后再了解长安城?了解关中?了解中原?一步步脚踏实地确实很好,恭喜太子殿下有了一个很好的出发点。”
“我们先看看这些卷宗,如何?”
太子能学是好事,肯去了解一件事就能找到出发点。
张阳打开手中的卷宗看着上面的内容,原本的笑容逐渐消失,慢慢变得凝重。
李承乾则伏着头盯着卷宗上的内容。
“太子殿下。”张阳拿着这份卷宗疑惑着。
“怎么了?”李承乾抬起头。
把卷宗铺开在李承乾的面前,张阳指着其中一条,“贞观三年四月二,陛下宴请左右武卫将领所花三百贯。”
李承乾看着道:“对呀,三百贯。”
张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官多嘴问一句,一顿饭三百贯?咱们陛下吃的是什么?”
李承乾琢磨着,“孤也不是很清楚。”
“咱们长安城的物价有这么贵吗?吃的什么酒肉?能一顿饭花三百贯,这合理吗?”
“或许父皇还有银钱花在了别的地方?”
“太子殿下请看这里。”张阳指着另外一条,“贞观三年中秋,陛下在太极殿摆宴酒肉餐食花去六百贯九十三钱,咱们陛下中秋吃什么来着?”
李承乾沉吟半晌也说不上来。
难怪媳妇会说家里不加以管束会乱。
这就是皇后给自己的媳妇的建议。
有李世民这老丈人乱花钱的前车之鉴,看来长孙皇后没少忧虑。
真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原来媳妇的变化来自做皇帝的李世民乱花钱。
我的一天五十文呀。
张阳一肚子火气,要不是看李世民是皇帝的面子上,现在很想提着棍子去找他好好理论理论。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承乾诧异道。
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