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又指了指自己,“与吾,可谓同生共死也。汝家人,亦是吾家人。”
“吾在此发誓,若是你命不保,家中妻子,自会有人养之,但请无虑便是。”
“吾若是欺瞒于你,则天地皆灭吾,受千剑万刀而死。”
李衡看到羊衜当着自己的面发了这等毒誓,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一定要见太子:
“羊君既已把话说到这里,吾又岂也不信,既如此,则吾再无忧矣!”
羊衜生怕他不明白事情的严重,又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
“叔平,汝要记得,此事若成,则汝有除奸之功,若是有失,到时你我若是落到吕壹手里。”“到时只盼你千万要记得,切莫要牵连他人,则家人自有富贵。”
“若是牵连他人,则家中娇妻与幼子,则再无人保矣!”
李衡既然答应了羊衜,自是早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如今得到保证,再不用担心身后之事,又岂会分不清轻重?
“羊君之言,吾必牢记于心。”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李衡有尚书之才的名声,很快以某种形式,在不经意间传到了孙权耳里。
同时羊衜又很是“及时地”向孙权举荐李衡。
孙权果然极有兴趣地接见了李衡。
待他看到李衡气宇轩昂,第一次面对自己,竟是没有丝毫的畏缩之色。
光是这一点,此人的胆色就要比大部分人强得多,所以孙权心里就先喜欢了三分。
按惯例询问了一些题之后,孙权很快看出来了,论起学问来,李衡确实与世家子弟有一些差距。
不过一旦论起时务来,本人却有一定的见识,又与那些充塞于各部曹,不知人间疾苦的权贵豪右子弟大不一样。
于是孙权心里再添了两分喜欢。
问完了话,孙权按惯例让李衡论策。
所谓论策,要么是说自己对时局的看法,要么是对某种现象或者某个事件提出解决方法等等,不一而足。
李衡等的就是这一刻,但见他开口道:
“臣本一介庶民,却得陛下破格简拔,敢不誓死以报陛下耶?今日有一言,虽知有身死之忧,亦不得不面陈陛下。”
孙权先是一愣,然后大笑:
“当真汝所言,朝官而暮狱,那吾岂不成了暴桀之君?且听听汝有何惊人之言。”
孙权笑容尚未褪去,就听得李衡大声道:
“臣今日所言者,便是吕壹之辈,陷害忠良,毁短大臣,排陷无辜……”
孙权闻言,先是惊愕,接着就是有些羞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但见李衡立于庭下,昂首而立,口舌如刀,滔滔不绝地陈说起吕壹的罪行来。
侍立在周围的宫人们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吓得趴了下去,不敢发出一言。
偏偏李衡早存了必死之心,越说越是激昂,越说越是大声。
在孙权听来,这简直就是如雷鸣于庭中,轰隆不绝。
“别说了,汝不过是初日得着官袍,又岂能轻易对朝中之事加以评论?”
孙权看到下边这个家伙一直没有想要停下的模样,忍不住地喝止道。
“莫说是一日,臣就是一刻不脱官袍,那就是仍是吴臣。身为人臣,劝谏人主,有何过错?”
“反是陛下,先是授臣以官位,又不听臣之劝谏,敢问陛下,所欲何为?”
孙权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李衡见此,更是得寸进尺:
“若是陛下认为臣乃妄言,可下诏让臣下狱,以全朝官而暮狱之言;若是认为臣之言微有许可取之处,可下诏领有司查吕壹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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