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
再加上这大半年一直领军在外,军中条件远比丞相府上要艰苦得多。
而两军对阵,军务繁重,又是极耗心智。
各种因素作用之下,诸葛亮这几年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一些的身体,在这大半年里,已经是迅速恶化。
在进入长安后,一直憋着那股心气,一下子泄了下来,诸葛亮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住了,一直卧在榻上休养,无法视事。
门口吱呀一声,冯君侯端着药碗走进来:“丞相,该喝药了。”
原本闭目休息的大汉丞相睁开了眼,轻咳两声,这才开口道:
“又要喝药啊?这个药,以后就别再让我喝啦,没什么用处。”
冯永把药放在案头,轻声劝道:“喝药总比不喝的好。”
大汉丞相示意冯永把他扶起来,一边说道:
“我的身体,我还能不了解?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外头的局势如何了?”
把一个软枕放到榻头,让丞相坐得更舒服一些,冯君侯开口道:
“形势大好,这些日子以来,关中不少士吏不惧严寒,给大军送来酒食,说是犒劳王师呢。”
“箪食壶浆?”
冯君侯连连点头:“对对对,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大汉丞相瞟了冯君侯一眼,脸上竟是难得地挤出一丝笑意:
“确定他们是喜迎王师?不是因为害怕屯田客暴乱?这几年来,司马懿可是一直在关中屯田,屯田客不比河东少。”
冯君侯:……
干笑一声:
“丞相尽爱说笑,呵呵,呵呵……大伙是不是真心喜迎王师,我还能不知道?”
“你知道就好。”
大汉丞相半躺在榻上,敛去笑意,正色地缓缓说道:
“我这是在提醒你,关中以后可是大汉的根基所在,你现在暂督关中诸事,肩上责任重大,行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冯君侯点头:“我明白。”
关中与汉中、陇右往来通商这么多年,就算是司马懿这几年来再怎么苦心经营,那也不可能能把它经营得密不透风。
指望世家豪右专一,还不如相信政客不是政治渣男呢。
再说了,河东与关中,也不过是隔了一条大河而已。
但凡大点的家族,谁还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呢?
河东发生了什么事,能打听到消息的,差不多也应该知道了。
“早些年的时候,马家的祖籍槐里,就有人和我们的人联系了,这一次慰劳将士,就是他们起的头。”
赵马氏早年代表一部分新贵,和冯刺史做过交易。
那个时候就已经把马家在关中最后残留的一丁点关系交到了冯刺史手上。
若是魏强汉弱的时候,这丁点关系对方认不认,那还两说。
以眼下这种局势,只要有人带头,关中士吏乡老,“箪食壶浆,喜迎王师”,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诸葛亮点了点头:“你有主政一方的经验,这点我倒不是很担心。”
“我最担心的,乃是军中有不少人的资历比你高,就怕平日里有人不服你啊!”
“丞相是在说魏文长和杨威公吧?放心,我不是心胸狭小之人。”
冯君侯帮丞相掖了掖被角,免得漏风,一边回答道:
“眼下我在军中还是以丞相的名义行事,他们不敢。”
“若是以后没了我的名义呢?”
冯君侯手上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丞相,发现丞相也正盯着他。
冯君侯又低下头,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