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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仁厚而又暗弱的天子,既不想让自己最器重的臣子心怀芥蒂,又想要庇护自己犯错的皇后,甚至还妄图化解双方的恩怨。
“我知明文受了委屈,当时确实是我心胸不够。”阿斗诚恳地说道,“上党战事一起,皇后日夜忧惧,寝食不安,夜里常自惊而起。”
“自皇后入宫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见过她那般失态。就算是当年先帝在永安宫驾崩,大汉危急有倾覆之险,她都能从容宽慰我。”
“明文,吾与皇后有结发之情,合衾之义,同穴之誓,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揭过此事,如何?”
冯永苦笑:
“陛下言重了,不说别的,当年在汉中与南中,宫里给了多少援手?我又岂敢忘记?”
“更别说,四娘可是臣的妻室。诚如陛下所言,此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唯陛下与臣二人,陛下既屈尊纡贵,那臣就僭越一回。”
冯永说着,指了指阿斗,又指了指自己:
“陛下与臣说的这个事,没有外人的时候,它就是个家事。既是家事,有什么谈不开的?”
若无皇室之助,冯永创业之初,又岂能那般顺利?
这也是他在魏延任命这一件事上,选择退让一步,不欲闹得太僵的原因之一。
不管皇家最初是怀了什么样的目的,但确确实实是给了自己不少帮助的。
做人不能忘本。
阿斗闻言,脸色一松,连连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
看到阿斗这个模样,冯永又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陛下,家事易了,但国事难为。就算是臣对此事缄默,但陛下与皇后,终还是要给朝臣一个交代的,不然,难服人心啊!”
“我知道,我知道!”阿斗点头,他看向冯永,握住对方的手,“咱们家事既了,才有余力处理国事嘛!”
“放心,吾虽孱庸,但绝非不明是非之人,到时自会给众臣一个交代。”
冯永默默点头:“陛下既已有计较,那是臣多虑了。”
谈完了正事,阿斗心情放松了下来,笑着问道:
“明文这一次,扭败为胜,不但收复上党,逼得司马懿败走冀州,同时还派人攻取了函谷关陕地,功不可谓不大。”
“却不知明文这一次,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冯永连忙摆手:“赏赐乃陛下御下的权柄,臣岂敢主动邀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
与第一次听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心情不同,阿斗忍不住地哈哈一笑,指了指冯永:
“你这个轱辘话,翻来覆去,竟是让人抓不住首尾。行吧,你既不邀功,那我就自己作主了,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又要找什么借口推辞了。”
“不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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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车驾驶入长安城,早就等候在大街的士吏百姓,立刻掀起了浪潮般的欢呼:
“万岁!”
“万胜!”
万岁是给天子的,万胜是给跟随在车驾后面的将士们的。
待护卫天子车驾的禁军过去,紧跟着过来的,便是凯旋归来的将士。
他们才是今日的主角。
虽已是入了初冬,寒意已至,但士吏百姓仍是将不知从哪里寻得到的瓜果,开始往昂然列队入城将士们丢去。
更有大胆些的妇人,连手冲上前,看着哪个儿郎顺眼,便往他怀里塞果子,顺便或摸一把,或掏一把,占个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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