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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不在意地笑笑:“向巨达(向朗,字巨达生性豁达,不恋权势,今寄情于文学,潜心典籍,诱纳后进,吾岂能与之相比?”
他举起一只手,然后向下压了压,示意冯永不要再安慰自己。
“吾已至天命之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有一些话,吾一直想对你们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趁着你二人都在,正好都说开了。”
“丞相请讲。”
丞相看向姜维:
“伯约,你是第一个领军到达长安城下的,可我却没有让你攻城,反是派你去围堵贼人,你可知为何?”
“丞相是欲让我多立些功劳。”
丞相笑着摇了摇头:
“首入长安城的功劳难不成不比歼贼万余更大?”
姜维恭敬道:“末将有自知之明,知道那时未必能攻得下长安城。”
那个时候,长安城还有一部分魏兵防守,更重要的是,长安城外还有众多的深沟壁垒。
以姜维的兵力,而且又是从桥山远途而来,连个像样的辎重都没有,确实很难攻下长安。
直到后来,在得知丞相正领着大军赶来,长安城的魏兵,这才主动退出长安,走武关回荆州。
丞相目光中带着赞许,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是叹息一声:
“你能这般清醒,确实很难得。首入长安,乃是不世之功,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迫不及待想办法进入长安城了。”
“更别说兵临长安城下,却被我派往他处,只怕心里多是会有怨气。”
姜维微微低下头,不语。
为什么他在冯君侯面前一直保持着小心谨慎?
就是因为他知道,即便丞相看重自己,但自己在军中资历实在是太浅了。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降将的身份。
若是自己第一个进入长安,那就意味着他把大汉军中的所有人都压着一头,到时候只怕是祸非福啊。
丞相似是看出了姜维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伯约,你敏于军事,又有胆略,最重要的,是你年纪尚轻,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说着,丞相示意了一下冯永:
“事实上,我不过是让冯明文陪我入城而已,你且问他这些日子有多少军中老人不愿意服他?”
才刚把某位老长史搞下去的冯君侯眼神飘忽,不敢接话。
“明文尚且不能让那些老人心服,更何况是你?”
姜维低声道:“维非心蒙眼瞎之辈,又岂会不知丞相一片苦心?”
在那种情况下,除了丞相与冯君侯,谁敢第一个抢先进入长安城,以后只怕都会招人嫉恨。
“你能体谅,那自是最好不过。”丞相拍了拍姜维的肩膀,“我已经老啦!”
丞相,你方才已经说过一次了,不必再强调这么多次……
冯君侯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说话。
“吾这辈子,追随先帝,辅佐天子,只为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今见旧都,然贼却未灭,凡事如是,难可逆见,吾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丞相再看向冯永,“我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有朝一日但凡我不在了,天子定会召你入朝辅政。”
“你想要再像以前那样镇守一方,怕是不行的,亲自领兵上阵的机会,恐怕就会更少。”
“到时候你与伯约二人,一内一外,须要精诚协作,共辅天子兴复汉室,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