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冲撞之处,还请四外舅莫要怪罪。”
夏侯威笑道:
“你自己也说过,乃是二兄的半子,在吾心里,你早已是自家人,何须顾忌?但请说来就是。”
羊祜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筹措言语,然后开口说道:
“叔母虽女流之辈,但见识素来不凡,祜视彼如母,她既对大将军有此评价,祜自是不可不放心上。”
“故祜屡拒征僻,前来洛阳,就是想看看太傅是否可为大魏柱石。”
夏侯威一听,心头顿时微微一凉:
果然!
比起大将军,羊叔子似乎更看好太傅?
这么想着,夏侯威问道:
“叔子在洛阳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能看出些什么?”
“诚如叔母所言,太傅乃四朝老臣,两朝辅臣,大魏朝堂,声望莫有如太傅者。”
羊祜谨慎地选择言辞,“再加上自先帝驾崩后,大将军所为,更是让不少朝中重臣,认定大将军远逊太傅。”
夏侯威默然。
作为曹氏姻亲,夏侯氏天然就与大将军亲近。
但这两年来,大将军所为,确实是让人有些失望。
“若天下仅有大魏,”羊祜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夏侯威,“以祜看来,那自然是与其选择大将军,还不如选择太傅。”
虽然早就料到对方的选择,但此时听到对方亲口说出,夏侯威仍是有些忍不住地微微失落。
羊祜虽然代表不了泰山羊氏,但多多少少也能看出,关东世家,恐怕……
刚想到这里,夏侯威忽然回过味来:“嗯?嗯!”
只见他有些失态地差点忍不住想要站起来:“叔子此言何意!”
羊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了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据祜所知,当年镇东将军(即夏侯楙,陇右之战后被曹叡以镇东将军身份调去青徐镇抚青徐时,曾在关东贩卖过蜀地的毛料锦锻。”
“前些日子,族里派人过来拜访镇东将军,说是前几年的毛料已破旧不堪,想要再买一批新的……”
听到这里,夏侯威再也忍不住了,霍然而起。
但见他身子竟是在微微颤抖,满面激愤之色,牙齿咬得格格响,偏偏满腔的情绪又发作不出来。
洛阳与关中恢复了商队往来的传闻,其实并不是什么小道消息。
因为夏侯威知道,派出商队前往关中的人,就有自己的从兄夏侯楙。
这些家族所派出去的商队,买卖肯定是要做的,但真要能提前探探路,估计也就是顺手的事。
都是以百年计的大族,谁还不知道谁?
夏侯威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良久之后,他这才闭上眼,痛苦地坐回位置上,喃喃地说道:
“大魏,怎么就变成了这個样子?”
这些人家,虽然代表不了所有的关东世家,但至少意味着有一部分人心,是在思变啊!
毕竟,世家是最善变的。
人心,已经散了啊!
看着夏侯威这般模样,羊祜叹了一口气,指出一个不少人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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