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颓然道。
“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前田利家嗤之以鼻。
“是谁说您别无选择?是谁在您面前危言耸听,为您谋划了这种拙劣到我一眼就能看穿的诡计?
胜败乃兵家常事,上杉殿下号称越后之龙,自继承家业以来,野战从未失败,军名威震一方。
连大殿都没有想到,上杉殿下竟然越境突袭,您又何必太过自责呢?
我说一句不恭谨的话,这战局就算大殿亲临前线,她也不可能做得比您更好。
您当机立断撤退,拼着伤亡也要强渡手取川,收拢残部死守大圣寺城,才没有让上杉谦信的不宣而战打崩了织田家在北陆道的布局。
您是有过,但也有功劳!”
柴田胜家苦笑道。
“利家你是会宽慰人的,句句说到我心坎里。
只是战场以胜败论英雌,打输了就是打输了,大殿盛怒之下,未必愿意听我解释。
我此生坎坷。
先代之时就是织田家中猛将,陪同先代战三河拒美浓,有胜有败,几起几落。
先代过世之后,我又选错了队,跟着织田信行反叛做乱,背负着污点原罪。
大殿这些年的确是重用我,但我心里很清楚,我不是她的嫡系,我只要走错一步,林秀贞就是我的下场。
我不敢错,因为我没有资格错呀。这次大败是织田家对外扩张以来数得上的大败仗,我真的不敢赌大殿英明,放我一马。
我已经快四十岁了,如果这一次被大殿给撸下去,我真的没有信心再爬起来,重新来过。
利家,您要体恤我的难处。”
前田利家感慨道。
“我自然知道大人您的不容易,您顾念袍泽同乡,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皆铭记于心。
所以,我才会在手取川高举斯波家纹旗为您断后,才会在此时劝您悬崖勒马。
大殿最恨别人欺瞒她,特别是像您这样坐镇北陆,把持一国的大将绝不能犯这种欺瞒君上的忌讳。
临时布置,把责任都推给羽柴秀吉,看似可以躲避责罚,可军中人多眼杂,您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吗?
您不敢赌大殿宽宏,怎么就敢赌大殿事后查不出真相呢?”
柴田胜家捂着额头,颓然道。
“也许你说得对,但我这心都乱了,只想熬一时算一时吧。”
前田利家肃然道。
“我这次不单单是给羽柴秀吉送了消息,还给安土城与伏见城送去信件。
安土城的大殿,伏见城的明智光秀,此时都已经知道了前线的真实情况。
大殿的愤怒是在情理之中,但就是因为大殿刺激到了上杉殿下,所以上杉殿下才会不宣而战,暴起突袭,导致手取川惨败。
现如今,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这场仗不能再打下去。
所以我知会明智光秀,就是想调用伏见城的协商机制,为织田上杉两家的冲突,出面斡旋。
只有这样做,才能助您安渡难关。”
柴田>> --